“你不用问他了。”墨莲从暗处走了出来,“一切,你问我不就清楚了,司礼。”说着,墨莲一挥衣袖,便解开了祁蓦身上的操纵术。眼看着祁蓦便要扑上来碍手碍脚,墨莲再一弹指,祁蓦便昏了过去。“你利用祁蓦,一方面是因为他真的利用起来很方便,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你想看到有人和你一样痛苦。而现在,他对你而言,已经没有用处了。”墨莲定神看向司礼,“咱们两人之间的恩怨,便由我们自己来结束吧。”司礼摘下兜帽,那张邪恶笑着的面庞,的确是属于跟随她千年的神官,司礼的脸。但那从未见过的神情,却又是那样陌生。了结难道,墨莲便是……夙月?……“墨莲,你当真没死。”司礼依旧笑着,语气还是那么平静,“看来,我果然失败了。”早在祁蓦联系他时,他便隐约猜测到。倘若墨莲真的没死,那估计,祁蓦与他的联系,不过是引蛇出洞的计谋。而现在,便是印证了他的猜测。明知有这种可能性,他仍是义无反顾地前来赴约。面对这一结果时,司礼也平静得坦然。只要墨莲没有作为夙月死去,他就已然是彻底的失败,并非此时来或不来便可以改变的。至于墨莲会不会发现现他的身份,他会不会被墨莲抓住乃至于复仇,都根本不重要。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他来这里,只是想确认一个结果。现在确认了,他可以坦然面对自己的失败,甚至是自己的死亡。“是我输了,我——任你处置。”司礼甚至没有丝毫反抗。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打得过墨莲,甚至连暗算都做不到。不然,又何须用这么曲折的法子。何况,此刻在这里的高手,也不止墨莲一人——他指的当然不是此刻倒地昏迷不醒的上神祁蓦,而是在附近的魔尊。莫寻知道司礼会察觉到他的存在,墨莲也会,但是他始终没有露面。在墨莲处理完与司礼的恩怨之前,她不会希望自己站在旁边的。墨莲不会介意自己知道那些过往,但在她处理私事的时候,他不应当出现。墨莲朝着莫寻所在的方向,微笑颔首,以示谢意。无论在何时,师兄都是这般知她所想,成她所愿。“司礼,你就真的,什么也不打算与我说么?”墨莲转回身,目光凝重地问向司礼。“成王败寇,说些多余的,不过是废话而已。”司礼笑了一声,“何况,你不是已听到了缘由。”他只是在令祁蓦痛苦,与让墨莲苦苦寻求真相中,选择了前者而已。祁蓦的痛苦会真实而又永久地存在着,但是真相,墨莲迟早会寻找到。与墨莲所想,一模一样。如果不是让祁蓦约他出来,司礼必然会只字不说。“司礼,你很了解我。”墨莲苦笑。他甚至知道,自己永远不会作为夙月原谅祁蓦,祁蓦的这份痛苦会永久存在。“彼此彼此而已。”司礼回以微笑。“司礼,我知道接下来的话,你并不会听进去……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祁蓦至少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墨莲垂下眼,沉声道,“战争波及……并不是鲛人的错。我从未带领鲛人们主动袭击过任何一个村庄,除非,那里面有被人类俘虏的鲛人。我们只是在反抗命运。而战火一旦打响,必然会……伤及无辜。但我们从未屠过村,也未故意杀害过一个人,哪怕是猎鲛者。”墨莲带领族人们所做的,从头至尾仅仅的反抗而已。但只要是战争,就不可能手上从未沾过鲜血。墨莲也是一样的。不过,墨莲从不后悔。哪怕到了此刻,也绝不后悔。她所做的,是正确的事,一切后果,她都甘愿承担。“我知道。你若是杀死过无辜之人,又岂能得道成仙。”司礼的语气依旧是那么平静,“就连魔尊的徒弟,都被你们保护得极好,这般恶劣的性子,都未沾上过一个无辜之人的鲜血……你们,还真是了不得啊。不像我……”“我当然知道,有罪的,不止你们鲛人一族。所以,在恢复记忆了之后,我就把当初村子里,猎鲛者幸存下来的后代,杀了个干净。”司礼嘴角甚至还挂着温和的微笑,“你说可笑不可笑,我竟然是杀了,无辜之人。后来,我就成了这副魔不魔仙不仙的模样。”原来,不仅是鲛人一族,也不仅是魔界与仙界。幸亏沫若湾有她之前布下的结界,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但也正是司礼的这番话,令墨莲终于知道,为何之前千年的相处,自己都未发觉司礼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