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的确如此……但是……”祁蓦欲言又止。墨莲说的的确不错,但他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诚然,毕竟墨莲的下凡渡劫是司礼谋划一切的源头,此事自然是与墨莲有关的。但祁蓦总觉得,无论是司礼说的那些话,还是墨莲最后说的那一句,都显示出,墨莲与此事的关联,绝非那么浅显……祁蓦突然想到了什么:“墨莲,夙月呢?司礼有没有对她……怎么样?祁蓦的语气焦急而紧张,是发自内心的担忧。只可惜,担忧得太迟了。如今,对象只是一具尸体而罢了。墨莲摇摇头:“司礼根本不曾离开这间屋子,夙月的尸体应当无碍。”墨莲觉得有点好笑。司礼要那具空壳子能有什么用处,真正对那具尸体有心思的,倒是他问向的自己。听到墨莲的回答,祁蓦却没有丝毫放心下来的意思,反倒更加焦急。他忙冲出殿门,明显便是奔着那小木屋而去。墨莲随后跟了出去。反正她的目的,也正是那间小木屋。如今祁蓦自己提起来,倒是省的她说了。看着祁蓦走过而依旧整洁的走廊,墨莲欣慰地点了点头。上次小惩大诫之后,总算是有了些效果。祁蓦冲进小木屋,看到依旧安静躺在床上的夙月,总算松了口气。但随即,他心头却又浮现了一个疑问。木屋中的床铺极窄,也仅能容下夙月一人,昨夜,墨莲却是在何处休息的……祁蓦将目光投向室内唯一的那张椅子上。难道,墨莲昨夜坐了整整一夜……祁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鬼使神差地走到了那张椅子前。然后,他便看到了桌上的那副刺绣。竟然……绣完了?!昨夜仅有墨莲一人在此,便是说……是墨莲将这副刺绣完成的?这,这怎么可能!祁蓦拿起那副刺绣,不可思议地仔细看着,努力辨认着曾经的花纹样式。再三确认后,祁蓦仍得出了一样的结论——这张完成的刺绣,竟就是之前那副未完成的作品!他之前已经将那副残作过无数次,绝不会记错。墨莲与夙月虽都是鲛人,但鲛人族中,刺绣乃是天赋。哪怕是心意相通的夫妻,或是无话不谈的好友,都不可能替对方完成未绣完的作品,何况是夙月和墨莲,两个从未见过面之人……!难道,难道……一时间,许多回忆涌上祁蓦的脑海。从最一开始,墨莲知晓夙月的死因,了解夙月的想法。到后来,她对兰墨茹的态度,对兰墨茹所做事情的了解,甚至似乎比他都更清楚。自己明明从未明说过他取夙月的眼泪是因为什么,墨莲的话中,却是明显知晓的。她对这间木屋异常的熟悉,还有刚刚,司礼的那些话,为什么说是“夙月带领鲛人一族”,为什么墨莲会说,问她就能知道一切……加上现在,他手中这副完成的刺绣……一切他想都不敢想的真相,仿佛就在嘴边。[最新]【正文完结!】火葬场,滚蛋!夙月的……墨莲推开门时,就看见这副景象。祁蓦手里拿着昨晚她刚绣完的那副刺绣,呆愣愣地站在那里。此情此景,多半是祁蓦猜到了自己与夙月的关系。有了冷水清醒脑子的祁蓦,果然和平时还是有些变化的。墨莲从来就没想过瞒着祁蓦,只是也不会刻意去说明而已。他发现与否,对墨莲而言都无所谓。“祁蓦,如今一切都尘埃落定,我也是时候该回去了。”墨莲对祁蓦说道。祁蓦猛地转过头。她要走了!他才刚刚发现这一切……而她却要走了!墨莲并未理会祁蓦的神色变化,她本来就不是来道别的。“祁蓦,我之前就说过,没有人不会希望自己入土为安,而夙月也不例外。你对她尸体所做的种种,于她而言,不过是折磨。”墨莲指向床上夙月的尸体,“所以,我要将她的尸体带走。”不管祁蓦发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墨莲都不想再和祁蓦做无谓的纠缠,这才是她泼下那盆水的原因。“为……为什么。”祁蓦张了张嘴,许久才听到自己极轻的声音,“墨莲,为什么是你来带走她。”其实祁蓦已经知道了答案。他不过是求证而已。“因为,我曾是夙月。”残忍的答案,终究是从墨莲口中吐了出来,“我下凡渡劫,便是转世成了夙月。司礼要杀的人,也是我。所以,从一开始便是——只有夙月参透自尽,墨莲才会醒来。但若是夙月魂飞魄散,墨莲便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