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欢并不知道那群人是冲纪怀序来的,只是辩驳道:“跟我没关系,我不认识他们!他们是故意找麻烦的。”
张凤琴一巴掌扇在了林欢脸上:“还狡辩!肯定是你招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林欢捂着脸,眼泪不自觉盈满了眼眶,委屈地重复道:“跟我没关系!”
“还敢犟嘴?”张凤琴的目光开始在四处搜寻,林欢知道她是想找工具来打她。
趁着张凤琴跑去拿晾衣架,林欢立马躲回了房间。
不多时,门外便传来震耳欲聋的拍门声,伴随着语调尖锐的谩骂声,一声一声让人心惊肉跳。
林欢缩在角落捂住了耳朵。
纪怀序在楼道里便听到了声音,但他也只是停顿了一瞬,便依旧按照原来的速度行进着。
听到门口响动,张凤琴终于停下了动作,看清纪怀序的身影,她很快转移了矛头。
“你们两个赔钱货,一个比一个不省心!”她举着晾衣杆指着纪怀序的鼻头,尖嘴猴腮的脸上是毫不遮掩的嫌恶,“就是因为你非要上大学,搞得家里的生意没人帮忙,现在出事了,没得生意做了,怎么办,我问你怎么办?!”
像是怕纪怀序因不知情从而置身事外似的,张凤琴颠三倒四地将摊子被人找麻烦的事一股脑全砸在他的头上。
她说着说着就开始鬼哭狼嚎,坐在地上拍起了大腿:“我每年要在你身上搭多少钱?你这个病秧子真是一点感恩都不懂,尽给我找麻烦。老天爷哟,你开开眼吧,开开眼,我这个老太婆不知道该怎么办咯……死了算咯……”
纪怀序在门口站了会儿,发现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便直直地往屋内走。
张凤琴一下止住了哭声,一骨碌站起来,扯住纪怀序的衣服,恶狠狠道:“里面那个不中用,你给我去出摊,不把这几天的钱赚回来就给我滚出去!”
纪怀序冷冷地瞥过去,等她尖锐的声音彻底落下,才缓缓开口:“滚出去?”
他的神情极有威慑力,语调漠然:“如果我爸妈再出现,你拿什么跟他们要钱?”
张凤琴怔住,哑然失声。
下一刻她堆满褶皱的脸上扭曲出了令人生厌的表情,哭喊道:“造孽……造孽哟!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居然这么跟我说话……我不活了……不活了……”
纪怀序见惯了张凤琴的招数,手一扬扯回了被攥在她手中的衣服。
再静静观赏了一阵,他隐约嘲弄的语调仍旧波澜不惊:“放心吧,我会去出摊的。那些找麻烦的也不会来了。”
张凤琴的声音依旧在身后此起彼伏,极有节奏感地响彻屋内和楼道。
纪怀序目不斜视地路过林欢紧闭的屋前,走向了独属于他的,阴暗狭窄的阁楼。
深夜,纪怀序一个人在炸串摊忙活。
油烟沾染上他的脸和头发,该是很狼狈的一副模样,看上去却依旧有着与这条街格格不入的遗世独立。
他忍着虎口处伤口的疼痛,又或许他其实已经有点分不清疲惫和疼痛了。
他机械麻木地重复着下锅、翻炸、捞起、抹酱、打包的动作,直到有人从后戳了戳他的手臂。
由于动作很轻,所以纪怀序感觉到一点痒意,浑身一激灵。
他转头向身后看去,却没见到人。然后一声“阿序哥哥”传来,他将目光下移。
齐颂站在他后头,仰头看他,笑着:“阿序哥哥,你是不是很忙?要不要我帮忙?”
纪怀序看到齐颂有些惊讶,听完她说话觉得有些逗,手上动作不停,抽空对她耐心说道:“不用。但前面还有几个人,你得等一等,可以先在那边坐。”
齐颂踮脚又看了看摊位前,四五个人围着。她也没多说什么,摩拳擦掌一番,然后很是熟练地伸手去拿挂在摊位一旁的包装盒。
纪怀序刚要开口,就见齐颂带上一次性手套,将他堆在酱料盘里的炸串整齐地码在了包装盒里。
然后仰头朝他十分郑重地点了点头,颇有些严肃认真的模样。
纪怀序哭笑不得,默许了齐颂帮忙的行为。
忙活了半天,终于把积留的几个单子做完,纪怀序弯腰从冰桶里取出饮料递给正拆手套的齐颂:“吃什么?哥哥请你。”
齐颂立马摇头:“不用不用,我是义务帮忙的,不求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