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四阿哥脾气也?犟,若是个性子温和?的,若两句软话就?行了,奈何却是硬碰硬——福晋或许能得偿所愿,成为远近闻名的贤妻,可她跟四阿哥注定要越行越远了。
永和?宫里,德妃听说此事也?未拦阻,只对着挽月感叹,“四福晋的性子忒过要强。”
挽月笑?道:“也?是好事,可见您会调教。”
总比甩手掌柜似的五福晋和?只会伤春悲秋的七福晋要强。
德妃轻哂,她何尝看不?出?四福晋用意,不?过要在?已有的贤名上再镀一层金身,保证她福晋的位置屹立不?倒——老四帮瓜尔佳氏请封,到底还是吓着她了吧?
换做早年德妃,或许会很欣赏四福晋这般做法,可如今经?过世事历练,德妃看着从前的自己只觉得偏激,有更圆融的法子,何必非得做出?取舍?
“她这是本末倒置,以为自己站稳脚跟,弘晖也?能有远大前程;殊不?知只有弘晖安好,她这福晋的位置才能稳如泰山。”
放眼望去,无子的福晋有哪个是能过得好的?老八跟郭络罗氏那般夫妻伉俪,郭络罗氏还不?是天天被惠妃挑毛病说她妒忌——这背后是惠妃的意思还是万岁爷的意思就?很难说了。
若赌赢了这局还好,若赌输了,弘晖不?幸染病离去,四福晋往后还能依靠谁?她跟老四的夫妻情分可是亲手被她斩断了,更别提贝勒府不?缺孩子,李氏的弘盼与弘晖年岁本就?相差无几,瓜尔佳氏腹中还现揣着一个呢。
挽月忙道:“那您怎么不?劝劝四福晋?”
德妃慢悠悠拿剪子剪掉线香最上头的一截,“她有她的造化,本宫为什么要劝?”
似四福晋这种人,往往不?撞南墙不?回头,非得头破血流了,她才知道悔悟。否则旁人说再多,那也?是听不?进去的。
德妃跟弘晖的感情就?更淡漠了,只是个孙辈,可有可无。
她对挽星笑?道:“等十四以后成了家,倒要看看他生的孩子跟阿玛像不?像。”
老四性情古板,几个孩子也?都怕生得厉害,德妃虽然爱惜孙儿,可屡屡见他们不?跟自己亲近,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
当然不?是老四故意教的——那么点子婴孩,教也?教不?出?什么来。
不?过祖孙间的感情需要双向?奔赴,德妃得不?到孙儿的孺慕,自然也?很难全身心去爱护他们了。
颁金节后,四贝勒府邸再度成为京城最大的焦点,谁也?没想到老四会这样出?风头,连他身边的妻妾都不?甘落后,可扪心自问,有这般智慧和?胆识着实不?易。诸位阿哥唯有自叹弗如,可恨没能娶得贤妻。
云莺抛砖引玉,提出?金点子后,剩下的就?不?关她的事了,她到底不?是生物医学专家,难以通晓全部理论,唯有将自己所知悉数转告给太医院那帮老学究们,让他们细细琢磨。
此外云莺能做的,便只有烧香拜佛,并非她迷信,而?是宗教确有使人心安的力?量,何况连穿越这档子事都发生了,她还能不?敬鬼神么?
但因身躯累赘出?行不?便,云莺索性叫人搬了个香案回来放在?内室,每日睡前祝祷一番,再把自己抄的经?书捡的佛米供奉在?上头,心诚则灵。
无独有偶,东苑李格格忽然间也?变得虔诚起?来,起?早贪黑去庙里上香,煞有介事,她所求当然跟云莺截然相反:顶好叫那牛痘术失败,瓜尔佳氏当不?成侧福晋,弘晖阿哥也?出?点岔子才好呢,不?然有这么个年岁相仿的嫡兄压着,她的弘盼何时才能出?头?
若果真?如此,她愿大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再供以活猪肥牛鲜羊,犒赏诸天神佛。
可惜神佛听不?见她祷告,又或者?瞧不?上那区区三?牲礼,李氏的心愿到底还是落空了。
一个月后消息传来,疫区凡接种过的孩童皆安然无恙,而?弘晖亦全须全尾地?归来,脸上不?带半点病容。
福晋喜上眉梢,不?枉她提心吊胆这些时日。众妯娌见她旗开得胜,亦悄悄托人将子女送去,不?待皇帝发话,整个紫禁城便自发地?涌起?一股接种热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