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吴嬷嬷和慧嬷嬷彻底哑然了。说着,赵槃不疾不徐地起身,走到阿弗身边抚着她微颤的肩膀。阿弗抬头看向男子。她之前想的没错,赵槃那样一个孤傲人,怎么能容许区区两个嬷嬷撒野。那两个嬷嬷没想到太子居然会如此护着这妾室,不由得呆若木鸡。“太子殿下,老奴回去……没法交差啊……还请太子殿下原谅……”赵槃扫了她们,漫不经心,“不懂回宫该怎么说?”“懂,懂。”那两个嬷嬷也不是傻子,听出太子这话里淡淡的威胁之意,“老奴就说阿弗姑娘生了场大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所以所以……”赵槃淡淡嗯了声,“二位是老人。”吴嬷嬷和慧嬷嬷服侍了皇后娘娘半辈子,在宫里算得上是横行霸道,下人中的太岁爷了,地位比宫里无宠的小主还高。本以为教训个无权无势的妾室不费吹灰之力,没想到碰上了太子这硬钉子。太子不是皇后亲生,自然也跟皇后没什么情分。而且太子看起来文质温润,实则是个冷面心硬的。听闻扬州的大家族陶氏刚刚都被抄家了,吴嬷嬷和慧嬷嬷的地位纵然再高,也仍然是下人。今日,她们俩待稍稍说个不字,就不用了再见明天的太阳了。簌簌的一阵春分吹来,鸟语啁啾,丫杈上的枝叶也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打发走那两个婆子后,阿弗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了句,“谢谢殿下。”不管赵槃为了面子,还是出于什么其他的原因帮她,她只要能躲过那一顿皮肉之苦就好。赵槃闻言,神色倒也没什么起伏,臂弯有些散漫地圈起她紧绷下巴。她比他矮许多,这样的动作他做起来甚是顺手。阿弗顿时全身紧张,有些抗拒地躲了躲,却被赵槃低头攫住她浅色的唇。这一吻不深,只似蜻蜓点水般。“记得没错的话,”他抵着女子的额头,眼珠漆黑,暗蒙蒙的好似夹了一层雾,“你的身体养了一段时间了。”阿弗含糊地应了一声,自然明白他的话外之音。“还没好利索。”她眼睛瞟向别处。赵槃掀了掀皂袍坐在石凳上,骨节修长的双手却依旧拉着她双手。他定定看了她片刻,“是么?”两人一坐一站,明明阿弗才是占据高点的那一个,却不得不承受男子投来的审视的目光。阿弗感觉自己的心思又被看穿了。“真的。”她低低地说道,蛋白的一张鹅蛋脸此时像煮熟的蟹子似的。好在赵槃倒没再多说什么,好像兴致耗尽。阿弗赶紧从他双手的桎梏中解脱出来,抱着臂沉沉地坐到了一边。看来养病这个借口不能再用下去了。她得赶紧找个新的理由,或者感觉从这深宅大院里脱身出去。正当沉默之时,陈溟忽然过来,说是有要事要禀。他见阿弗也在此,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地不知该不该说。赵槃手指扶着额头,神色有些烦恼,“说罢。”陈溟咽了咽喉咙,往赵槃身前走了两步,低声道了一句话。虽然陈溟的声音很低,但阿弗还是清清楚楚地听见了。“您让之前属下查的卫长公主的事,有眉目了。”陈溟那次禀告之后,赵槃多日都没再出现在东宫里。果然触及卫长公主的事,对他来说永远是最大的事。阿弗不太明白,卫长公主已经跌下城墙死了这么久,还能有什么新消息传来?难不成死者还能复生?她倒是有点期盼着卫长公主复活的。如果正主儿真的回来了,赵槃肯定就顾不上她这个替身影子了,说不准还会直接把她送出府门去。到时候,一拍两散,也就省得她苦苦钻营了。不过这事到底如何了谁也不知道,阿弗也只能干想想罢了。隔日,阿弗把刘嬷嬷叫到了跟前,求刘嬷嬷帮她把藏在别院床底下的那张地图拿来。那张地图是沈婵辛辛苦苦才带人捎给她的,不能就这么白白搁着不利用。吩咐完这件事,沁月过来报,说长公主来了。阿弗浑然一愣,不自觉地道,“怎么又来了个长公主?”沁月哭笑不得,“姑娘说什么呢,不就一位长公主吗?是永乐长公主来了。”阿弗那远山黛的眉毛皱了皱,费了半天劲儿,才想起来这永乐公主应该是赵槃的胞妹赵璎。赵槃这个妹妹前世早早地嫁了人,阿弗对她的印象并不深刻。只是恍惚记得她性子直率又跋扈,是贵女中的一颗明珠,和沈娴是至交好友,也不怎么喜欢阿弗这种身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