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弗困惑地问,“公主怎么会忽然来?”沁月答,“是来给太子殿下送生辰贺礼的。殿下不在,便想见见您。”阿弗低低地哦了一声。公主要见,估计她也不能不见。阿弗匆匆换了套崭新的衣衫,因是头次见公主,她又是这种身份的人,也不敢穿得太艳丽招摇,只穿了件素白的百褶月裙插了只水色的簪子便来了前厅。只见前厅正做着一十八九岁的明艳少女,跟阿弗年龄也差不多,坐在紫檀木椅子上正细细品着一盏茶。她带着顶八宝琉璃的莲花冠,身披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凝脂似的脸蛋上弄粉调朱,远远望去往端丽冠庄,丝毫不掩骨子里透出的清高与贵气。与她相比,阿弗简直是黯然无色。赵璎见阿弗来了,放下茶盏,那双嵌了明珠似的眼睛笑了下,“你就是兄长新娶的侍妾?我看着倒也寻常。”阿弗脸上挂着淡笑,“奴婢,自是不敢入了公主的眼。”赵璎上下打量了一眼,问,“你这脸……是怎么弄的?”阿弗猛然被戳到痛处,下意识捂住眉心之处,“都是奴婢自己不小心。”赵璎懒得关心她的脸如何,只知道眼前这人清清淡淡实在是寡味儿得很,别说与当年卫长公主的风姿相提并论,比之沈府那位秋水伊人似的沈娴小姐也大大地不如。赵璎脸色沉了沉,“听说弗侍妾的架子好大,前几日连母后的人也都不见。今日来见了本公主,还真是给了本公主的面子。”阿弗听出她语气的不善,垂着眼帘说道,“公主折煞了,奴婢岂敢。”赵璎是皇室的人,自然要帮着皇室说话。她敲敲桌子,“一直站着干嘛,坐下。”阿弗神思倦怠,只盼着这什么公主赶紧走了,她实在不想与这笑面虎纠缠。“是你求着兄长带你入京的?”赵璎目光灼灼,“别跟本公主说不是。”阿弗唇间一滞。确实。当初确实是她求着赵槃收留她的。“你可知,兄长就要娶正妃了?”赵璎像是受了皇后的旨意来敲打阿弗的,咄咄逼人地问,“正妃未进门,你知道你这种身份住在东宫有多放肆吗?”阿弗见对方语气咄咄逼人,心中嗔怒,语气也沾了丝阴沉,“公主,是太子叫奴婢住在这里的。”她斟酌了下言辞,还是决定一吐为快,“奴婢也不愿。您过来敲打奴婢,不知直接跟太子说了。”“放肆。”赵璎眉间一凛,“你这是在跟本公主说话吗?”阿弗站起身来,沉着眸子道:“不敢。奴婢身有不适,不宜陪伴公主,便先回去。”说着她抬起腿就要走。“站住。”赵璎也起身来,声线夹了丝严厉,已不再像从前那般柔和,“本公主不似兄长那般吃你甩性子。今日,你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踏出这里一步。”阿弗背着身子提醒她,“公主,您是公主,奴婢自然不敢开罪。但这里是东宫,您无权干涉奴婢去哪里。”赵璎攀着双臂,冷笑着走过来,“滑天下之大稽,侍妾还真把自己当成东宫女主人了?”阿弗岿然不动,暗暗捏着骨节。气氛一时剑拔弩张,阿弗知觉有人扳过来自己的肩膀,回过头来还没看清是谁,面颊就被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啪!”随即,一盏冷茶迎头泼在她脸上。阿弗捂着红肿的脸颊,残余的茶渍湿淋淋地顺着水花留下来,痛和羞辱一时也如浪似地涌来。赵璎瞧着自己身边打人的丫鬟,讽刺地笑了声,懒洋洋地说道,“锦屏,谁叫你动手打弗侍妾的?她若借此赖上我们,可改怎么办?”那叫锦屏的丫鬟也暗暗得意地笑了下,鬼黢黢的眼睛窥向自己的主子,“奴婢下次不敢了。”脸上心上双重的折辱煎得阿弗似火烧一般,贝齿紧咬,恨得快咬碎了。卑微,孤女,外室。就是她人生的全部写照。公主打了一巴掌,她又能如何呢?如果她敢打回去,明日皇后娘娘一定会派人把她的双手给摘下来。阿弗放下捂着面颊的手,眼里染了戾气。她抬抬手臂,毫不客气地就往赵璎的丫鬟脸上打去。公主她得罪不起。可她的尊严,还由不得一个婢子折辱。下一刻,她的手却被另一只男性的手突兀抓住。阿弗下意识回头去看,映入眼帘的却是赵槃那不带任何感情的脸。作者有话说:阿弗:呵呵。你家的破烂亲戚很好啊。赵槃:……惩罚阿弗不知自己是气糊涂了,还是被赵槃那种冷漠疏离的表情给刺痛了,她脑子一片空白,居然没有停手,另一只自由的手又扇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