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忽然很安静,池宴松开林稚晚,她动了两下,跟她一起躺在雪地。身下的积雪承担不住两个人的体温,像是一片棉花糖不断融化,两人肆无忌惮地一起沉沦。眼前是虚无的夜空,无数雪片洋洋洒洒落下,淋湿他们的眉角发梢。不远处的家里人声不断,巷子里还飘散着火药残存的味道,天色很黑,路灯昏黄。这一刻,他们好像在庸俗又浪漫的世俗里,一起走到了白头。林稚晚朝夜色张开五指,路灯照下来的昏黄被切割成四份。“今年就跟梦一样。”她对着夜色,类似喃喃自语。池宴偏头看向她,眼神温柔,声音坚定:“以后这梦每天都有。”林稚晚又说:“从来不敢想象我们会心无旁骛地在一起。”池宴却说:“我想过无数次。”下一秒,林稚晚的声音里染了哭腔,颤抖着对池宴说:“我爱你,我好爱好爱你。”她看向池宴,声音哽咽:“不止爱你,还爱你存在的这个世界。”曾经,这世界对于林稚晚来说只是一片废墟,是池宴叫她发现颜色,过去的那些年,她从来没有如此感觉到自己还“活着”。池宴替她擦掉脸上的泪珠,如同战士一般坚定地回答她:“因为我爱你,所以也想让你好好看看这世界。”他忍受她一切的不堪、跋山涉水、捱过无望的时光,照旧爱她。或许这种爱意早就超越了爱情的意义范畴,更类似于救赎。林稚晚的前半生太坎坷,命数差劲,剩下的一丁点好运都用来遇到池宴。被巨大的明确的爱意包围,林稚晚不受控制地哭了出来,她双手掩面,小声说:“你好像就是神明。”池宴朝她伸出手,令她的脸颊贴在她的胸膛,世界很冷,可他的心跳声如雷如鼓,温暖到令人发疯。“我是池宴,”池宴说:“神爱世人,而池宴只爱你。”那么一瞬间,林稚晚甘愿和他就这样,一瞬间白头。“我们生个宝宝吧。”她突然有了一种冲动。他们在一起,再有一个可爱的宝宝和狗狗,最幸福的生活也不过如此。池宴也被自己的想象给满足,嘴角勾了下,说:“好。”林稚晚又说:“我们今晚就试一试。”池宴彻底愣住。两个人回到宅子里,收了一些红包,又给小辈发了一些红包。一点钟左右,昏昏沉沉地回了房间。这是他们第一次零距离接触,那是一种令人毛孔都要张开的舒适。像是挂在伊甸园的那颗苹果,谁都知道有毒,可谁都是不管不顾地莽夫,迫切地尝一口。老宅的床很旧,动起来咯吱咯吱响,左右都住着亲戚,两人小心翼翼,又互相索取。其实真正的目的他们都没有想好,但类似于歃血为盟,最深的爱意总是要沾着莽撞、猝不及防和痛楚。两人毫无准备地赌了一把,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没有中奖。第二个月,林稚晚的姨妈如其来临,工作的空挡,拍了包卫生巾的照片给池宴看。池宴秒回:【?】林稚晚:【?】【你不工作?】池宴风马牛不相及地回了两个字:【可以】简简单单两个字,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但林稚晚依旧能看出他隐忍的怒气。她坐在马桶上沉思很久,也想不出来为什么。对着屏幕如同公关团队给塌房明星写公关稿一般吃力,小心试探:【孩子可以再有的,不是你的问题,你放心。】池宴:“……”下一秒,他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过来。林稚晚接通电话,连镜头都没摆正,就听到对面的人冷哼了一声。她不明所以:“怎么了呀?”“七天了,”池宴伸出手指比划了下,声音压着薄怒,“整整一周,电话不打一个,消息也不会,知道的以为你是工作,不知道的以为你是失踪了。”为了赶春季进度,年前林稚晚就带着团队没日没夜的赶出两套礼服来,年后一过立马跑到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区拍大片。刚到的第一天,团队集体高原反应,拍摄进程不得不妥,今天是抵达甘孜的一周整,一行人休整好,才开始拍摄。忙于工作就会不可避免地忽视亲密对象,林稚晚没有办法像池宴把哪方面都兼顾好。她努了努嘴巴,隔着屏幕,很认真地看着他,小声说:“对不起嘛。”池宴冷笑了声:“你就会撒娇。”林稚晚强词夺理:“我又没跟别人撒娇。”池宴又哼了一声,懒懒地掀起眼皮,透过手机屏幕看她。“晚晚有工作,晚晚忙,晚晚脾气大,”池宴跟倒豆似的吐槽,“出门工作家都不想,身边有合作多年的默契老搭档,丝毫不在乎家里老公过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