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帝台听得认真,叹口气续道:“只可惜这里到底不是熏风午原,我几经钻研,还不能让这酒得到草原旷野之味。只得用这草原最常见的百里香编成酒杯,聊以得到些许草原之气,可这终究不是正道,却是落了下乘。和产于午原的熏风相较,还是大有不如。”
帝台心驰神往,脱口而出:“本神君本来以为美女姑娘的酒已是天下无双,没想到竟还有更妙的,哈,改日我定要去熏风午原一游,喝光那里的美酒!”
作者:修罗之葬2008-2-921:18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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璎珞笑得有些阴险,道:“那你可一定要别放过教我这酿造之法的大师。”
帝台急急追问:“是谁?”
沉默半晌的紫丞苦笑着举杯,“璎珞姑娘,你就莫要在挤兑紫某了,我早已手生,哪里比得上姑娘技艺精湛?”
“咦——”帝台惊喜交加,“弹琴的,本神君还真不知道你还会这一手,哈哈,熏风午原我去定了!”
紫丞笑答:“在下多年未曾酿酒,此道早就生疏。可十二年前离开熏风午原时埋了十余坛酒,现在取出,想来正到了火候。”
帝台大喜过望,“就这么说定了!你这熏风酒可要归本大爷一半!”
在那个瞬间,紫丞忽忘了未来的昏暗,欣然承诺道:“好!待此事稍定,我便与君共醉三千场!”
金波潋滟浮银瓮,翠袖殷勤捧玉钟。对一缕绿杨烟,看一弯梨花月,卧一枕海棠风。
人生如此,也是极乐了。
帝台醉了,璎珞醉了,便是紫丞这等千杯不倒之人,也觉酒意醺醺。
璎珞红晕上脸,更有一番倾城媚色,她替紫丞续满酒盅,“紫丞,单是饮酒谈天也是枯燥,不如你抚琴让我也舞上一曲。”
帝台脑子已是晕乎乎的,听此一言马上起哄:“哈,美女姑娘会跳舞?那一定是极其漂亮。”
紫丞欣然取琴问道:“不知姑娘想听哪曲?”
璎珞笑得人比花娇:“《桃夭》,你我初见时,你弹的那曲《桃夭》。”
紫丞身子一颤,已从微薄的醉意中清醒过来。“你何必……”他见璎珞蹙起眉头,又改口道:“我答应姑娘就是。”
帝台酒意上脑,知觉麻木,是以没有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只见璎珞足踏琴声翩然起舞,舞步与琴音相容,正似阳阳春日,桃花灼灼。他这几日游历人间,也听过这乡野之曲,不禁和声唱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璎珞执扇作舞,曲至高潮,那桃木扇骨上忽而死木回春,生出片片嫩叶,又有桃花随琴音开谢,飘得一室芳菲。
人面桃花相映红,色若桃花,色胜桃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一曲舞毕,璎珞已是香汗淋漓,面色红艳,显是酒意上脑。她在紫丞面前坐下,口中反复唱道:“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她忽而轻咬樱唇,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开口说道:“紫丞,你可知我等你十年,其实一直幻想着有一天你能向我这首歌儿。要是有你,我便不要荣华富贵,只要这乡野嫁娶之曲。”
“我在你离开之时埋下那坛熏风,总想着若有一日你愿娶我,我便取出这坛酒来,与你喝个尽欢。现在这酒真是在我出嫁前喝尽,却不料是嫁给别人……”
紫丞神色黯然,温言劝道:“璎珞姑娘,你醉了……”
璎珞笑得讥讽,这一笑笑出了泪来,“我醉了,我真的醉了……若是不醉,我怎么能拉得下脸对你说这些?紫丞,我只问你一次,你曾经爱过我么,哪怕只爱过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