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画面还缠绕在他眼前,他从没见过程叶川如此痛苦的样子,全身冰凉一片,嘴唇和脸蛋苍白成一种颜色,只有艰难压抑的低喘能证明他还活着。他看见程叶川即使失去了意识,也一直痛苦的捂住自己胸口,脖子疼得崩成一条直线,连额边的青筋都暴了出来。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胸骨也被敲碎了。“不是写的很崩溃一口气卡在嗓子里咽不下去又喘不上来呜呜呜都好惨啊诊断坐在h市最好的心理咨询科室外,耿桓一个人盯着走廊尽头。大概是再次看见程叶川的第一眼,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程叶川低微的几乎没有存在感,经常他坐在电脑桌前处理文件,程叶川就缩在沙发角落里,静静望着窗外的天空,眼底安静又空荡,淡的捕捉不到一丝神采。他做出的一切行为,威逼也好,温声也罢,都再也近不了程叶川半分,他就好像天边的一片云彩,看起来平和温顺,却永远无法真正揽入怀中。耿桓觉得自己如果不放程叶川走,他这辈子就会这样默默留在他身边,但也只是这样留下来而已。以前他一直以为,程叶晚拿了他们家的钱,程叶川的日子会过得很好。但他没想到,程叶川过得很不好,甚至比他曾在心底埋下最恶毒的诅咒还要悲惨。可是为什么,当年的种种证据明明都指向了程叶晚,那些财产也确实都落到了他们姐弟俩的头上,程叶川却仍像个一无所有的人。在这个信息飞速发展的时代里,他曾经动用过关系人脉去调查程叶川,但时间每次都断在他大学退学之后,接下来的那些年程叶川就如人间蒸发了一般,让他再也找不到丝毫痕迹。重逢以后的复杂情感,冲的他没时间去仔细思考那些错乱的事情。冷静下来重新回忆,耿桓才发现他忽略了如此多蹊跷的问题。“耿先生,病人的今天的诊断结束了,麻烦您进去一下。”护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耿桓舒展开紧皱的眉头,起身点头示意,“辛苦了。”一进门,程叶川坐在沙发最边缘,怀里抱着一个小靠枕,垂眸看着地面不说话。耿桓走到他身边坐下,轻轻搂住他的肩膀,“我没骗你吧,说了不会有什么事,就是带你来和朋友聊聊天。”程叶川很抗拒来看心理医生这件事。耿桓用了很足的耐心才安慰好他,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去咨询一下,不要有任何的心里负担。程叶川没回话,耿桓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安抚地拍着。医生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走向两人,“这份报告,是今天给出来的一个初步诊断。”医生递来一份报告单,耿桓侧身看了程叶川一眼,不知为何,心底突然有些发颤。他不自觉把程叶川搂的更紧,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才伸手接过来。耿桓掀开单子的第一面,目光缓缓下移,看见诊断结果上印着——[植物性神经紊乱],[高功能抑郁症]。白纸黑字扎进眼里,一瞬间,耿桓仿佛听见自己心脏坠底的闷响。“我是不是病了。”那天回家的路上,一直安静的程叶川突然开口问他:“是不是,我不再是一个…正常人了…”“没有!”耿桓握着方向盘打了一个急转,猛地把车停在路边,压下自己的语气,“你听着,你没有不正常,你很好,什么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