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丹哪里算到越珒会穿着睡衣登门拜访,嘟囔道:“是我买的,永安百货做活动,买一赠一。”
陈治桦道:“唔——谁是买一谁是赠一?”
朱丹哄道:“哎呀,原本那天是去给爸爸挑的睡衣,偏偏要送我一件一样的。”
越珒捂着嘴咳了起来,想他堂堂顾家大少爷竟然沦落到穿赠品的地步?他是怎么也不愿相信的,低头看着胸前的红玫瑰刺绣陷入了沉思。他和陈治桦原本是称兄道弟的关系,从前相遇还会毕恭毕敬地唤他一声“顾先生”,现在倒好,直接跟着兰芝喊他小顾。
兰芝笑道:“一样就一样的,我瞧着你们爷俩穿得正适合,改日我再去替你们选上两件。”
朱丹附在越珒耳边悄声说:“你可别生气,我是哄他的。”
陈治桦道:“又没外人,有话说出来,别当着我的面窃窃私语。”
兰芝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责怪道:“侬今朝怎么回事,处处刁难,我看侬是成心要拆散伊拉。”又立马换了副面孔笑盈盈道:“太晚我就不沏茶招待了,喝点酒罢?听说睡前小酌一杯还有助于睡眠哩。”
越珒道:“那就麻烦伯母了。”
兰芝笑着摇手道:“不麻烦的。”
陈治桦道:“也给我来一杯。”说着起身去架子上取出一盒上等的雪茄盒,红木盒子上印着银色的皇冠和royalcrown的字样。
陈治桦打开盒子置在他的面前道:“英国产的,来一支?”
越珒笑着取出一支放在鼻尖嗅了嗅,忍不住称赞道:“陈总真会享受。”
陈治桦替他剪掉雪茄头,任他自己去点洋火。
朱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缓缓吐出一缕青烟,出奇的,很淡的烟味。
窗外的雨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往下倒,风一吹,雨便从阳台的玻璃门缝里斜斜地入侵进来,朱丹起身合上阳台的门,地板上打湿了一块,她的拖鞋底一脚踏出一个鞋印子。迎着灯光,那鞋印子分外昭著。
兰芝指着鞋印子啰嗦道:“侬那脚踩了水也不去垫子上踏一踏,地板都给侬踩花了,我是不能使唤侬做一点小事。”
朱丹听不得她念叨,踮着脚踩到浴室拿了拖把,应付道:“哎呀我这就来拖干净。”
头顶的水晶吊灯在每个人的脸庞投射出不均的阴影,一会儿照得人慈眉善目,一歪身子又照得人侃然正色。陈治桦缓缓吐出烟雾,这一团又与越珒的那一团纠缠在了一起,难分难解,各有气势,宛如两匹玉骢相竞,踢踏着在雨幕里发出一阵阵嘶鸣。待烟雾消弭,陈治桦餳眼望着越珒的面庞道:“亚美旗下歌星无数,眼下你们顾家又投资了电影公司,人嘛,再有能耐也不过是一个脑袋两只手,小顾你虽是个能人,但难免也分身乏术,就不劳你操心小女的事业了,我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自己的女儿。”
头顶的水晶吊灯在每个人的脸庞投射出不均的阴影,一会儿照得人慈眉善目,一歪身子又照得人侃然正色。陈治桦缓缓吐出烟雾,这一团又与越珒的那一团纠缠在了一起,难分难解,各有气势,宛如两匹玉骢相竞,踢踏着在雨幕里发出一阵阵嘶鸣。待烟雾消弭,陈治桦餳眼望着越珒的面庞道:“亚美旗下歌星无数,眼下你们顾家又投资了电影公司,人嘛,再有能耐也不过是一个脑袋两只手,小顾你虽是个能人,但难免也分身乏术,就不劳你操心小女的事业了,我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自己的女儿。”
顾越珒脸上浮着假笑,晃了晃杯子里的琼浆玉液,慢条斯理地呷了几口,点头道:“准岳父说的是,可俗话说‘能者多劳’,我既然有这个能力就得操那份心,况且我家朱丹的确是在贵公司受了委屈,这里面有许多话我又不大方便直说了,陈总你还是好好享受生活,安心把朱丹交给我吧。”
兰芝突然唱道:“你说你公道,我说我公道,公道不公道,自有天知道。”一面唱一面给陈治桦递眼色,陈治桦叹气一声,投降道:“罢了,再争下去就不成体统了,只是往后你可不能亏待她,我可一直盯着你呢。”
越珒笑道:“放心吧准岳父,我亏谁也断不会亏朱丹,我的实力你还不放心吗?”
陈治桦心里服嘴上却不服,道:“实力是一回事,放心又是另一回事。”
越珒挑了挑眉毛不去理他,转而对兰芝讲道:“我还在想我们家朱丹这嗓子随了谁,原来是随了母亲。”
兰芝笑颜逐开道:“优点都是随我,缺点都是随伊。”
朱丹坐到他的身旁,目光灼灼道:“什么时候签约?”
越珒握住她激动的双手,笑道:“明天一早我就去公司命人拟好合同,准岳父可要过目?”
陈治桦摆手道:“不必了。”
第二天一早顾越珒便来接她一道去公司,她刚起床不久,手忙脚乱地在换衣服,换了一件又一件,他就坐在客厅里翻着报纸等她,兰芝买了早点回来,手上忙着给他盛碗豆浆配油饼,嘴上喋喋不休地催朱丹快点收拾。
平日里怎么穿都觉得好,今日他一来,怎么穿都觉得不好,来来回回试了一遍,最后还是穿了最初试的香芋色薄纱旗袍,特意戴上他送的珍珠项链,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想听他说一声好,结果他却啃着油饼说:“伯母这油饼味道真好,哪家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