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抚上她发丝的手已无力的垂下,嘴角缓缓流下一丝血线。重露已湿透了盛辰南的衣衫,而他,便在那儿躺着一动不动,呆呆的眼神睁着,像是已经没了气息。远处有一声枭啼传来,夜色随着啼声似也更加悲凉。“幽人林,一入此林人自忧,世间本多忧愁事,何处能避忧人言?”“扑棱棱”一只夜枭突然惊起,掠入夜色,远处密林一处,突然升起一团浓雾,似是这夜的凝聚,是寂夜中最黑暗的地方,似是要吞没世间一切。只见那团黑暗缓缓覆盖而来,不过盏茶时分,就已经接近了盛辰南冰凉的躯体。又过了良久,突听得黑雾中一声低吟,接着自那宛如实质的黑暗中缓缓走出一条人影。只见此人一身黑袍,以黑巾掩住面容,全身似已融入这夜色,若有人从此经过,他便在此处站着,来人也不能发现。此刻,只见黑袍客缓缓走近盛辰南,叹息一声缓缓道:“盛辰南啊盛辰南,你本不该死,有些东西你本不该知道,你今日之难,原是不必,只可惜你引以为傲的金玄骑出了个好手下,多亏了你这个好手下透露行踪,我才能这么快找到解决你的好机会。呵呵呵……你若要怪,便怪你自己吧。”说着缓缓伸出右手,慢慢抚上盛辰南的眼睛,将盛辰南犹自睁着的眼睛缓缓合上。黑袍人又一声叹息,身形一掠,便要闪进黑暗之中。突听的“嗤”的一声,黑袍客大惊,身形疾向左掠去,无奈肩头已是一痛。黑袍客一声痛哼,身形于半空中陡然转回,左手执起一道黑链自他的袖低呼啸而出,夹着森森的黑雾,径自击向他身后之人。“噗!”盛辰南喉口一甜,鲜血自他的口中喷涌而出,一道黑链已贯穿他的躯体,但他已丝毫不觉得痛,他的意识已模糊。兰兮疲惫地向前奔去,她实已劳累不已,只是她不能停下,她拼尽全力向前跑着,纵然她的衣服,她的肌肤已被林木割破,一阵阵剧痛袭向她的心头。夜色更深,几丝幽云掩映着孤月,悲悯着下界是是非非,密林中,盛辰南静静躺在地上,一道碗口大的伤口撕裂了他的胸口,鲜血贱在地上,将他身下的落叶浸成鲜艳的红色,只是他的脸上,却有着一丝令人难以置信的笑,他笑得什么,黑袍客自然知道。此刻,黑袍客狰狞着脸,捂住左肩喷涌而出的血,向前方掠去,转眼间身影便已消失在密林之中。群山幽幽,夜色更浓,月光下,密林中,兰兮跌跌撞撞向北跑去。几丝箫声突然响起,在密林中悠悠回荡,恍若来自亘古。兰兮听到箫声,身形一顿,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声音响起的方向,深吸一口气后,向发声之处疾奔而去。箫声愈加清晰,她的脚步却逐渐离乱,突然,她脚下一个踉跄,被地下的一根枯枝绊倒在地,所幸地上满是枯枝落叶,倒也没有伤着,她没有哭,只是睁开大大的眼睛,怔怔的摔落在地的短匕,眼中,竟似浸出了几许眼泪。她紧紧的握紧短匕。“沙…沙…沙…”旁边突然传来几丝脚步声,兰兮身形一震,一缕刀光自她手上泛起,突然间,她骤然转身,右手短匕已出鞘,直向来人处刺去。那本已将至来人眉心的刀影突然一晃,落到一边。兰兮抬眼看去,眼泪夺眶而出,不知是哭是笑:“皇叔!”水鉴忙将她扶起,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兮儿,总算找到你了,好了没事了。”兰兮闻言一下挣脱开:“皇叔,你快找人去救盛辰南,大皇兄勾结什么尉迟一族要将他置于死地,他受伤了,再不去就来不及了!”兰兮说着就要拉他往回走,水鉴叹了口气:“兮儿,你先随我回去。”“不行,我们得去救他!皇叔求你了救救他!”“兮儿!”水鉴想将她喊清醒,兰兮一顿,怔怔回头看他。“皇叔你怎么了?你……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这些杀手这么巧埋伏在那儿……为什么盛辰南知道那些是丰都的人,又知道你在这……还有……”那回在烟雨楼盛辰南和郁白庭到底在做什么……慕园又为什么有那么多牌位……他为什么一直带着面具……一切的一切,她一无所知。兰兮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嘴上说着爱他,非他不嫁,直觉有许多秘密朦胧在眼前,可到头来,她却什么都不懂。眼前昏沉,她支撑不住倒了下去。……明晃晃的宫殿。隔间内,女子妖娆缠绕于男人身侧,身姿柔软盈盈可握,她娇艳媚笑,纤手斟了一杯酒递到男人唇边,只是这个男人却步似从前那般,对她的诱惑好似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