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刷锅。”展一鸣不知道是不觉得尴尬,还是习惯于各种尴尬。他吃完饭,指示魏莱。“啊?”魏莱很不满意地端起了盘子,却不想行动。“不用了不用了,你魏大公子也不是刷锅的料。一鸣,放着我来吧。”张若禹笑着接过所有的盘子。虽然全世界的人都讨厌刷盘子这件事,但是张若禹却十分喜欢。跟做饭相比,张若禹非常非常喜欢刷盘子。他甚至觉得,自己上辈子就是个刷子。“谢谢张大公子。我去洗澡了,我累死了。”魏莱说着,就毫不客气地在衣柜里找到了张若禹的睡衣,拿着洗漱用品,进了卧室。“一鸣,你累了就先回去吧。今天实在是麻烦你了。”“这两天没事了你就过来玩,我给你做饭。”张若禹收拾着桌子上的餐具,一边擦桌子一边说,结果抬头一看,发现展一鸣在沙发上睡着了。“卧槽,秒睡啊。”张若禹嘟囔,到底还是年轻人。魏莱洗完澡出来,看到展一鸣睡在沙发上,张若禹给他盖上了自己平时盖的毯子。“卧槽……那我睡哪里?”魏莱问。“你跟我睡吧,那个床大得很。”张若禹悄悄说,“我保证不抢你被子。”“那你觉得他会不会吃醋?”魏莱问。“吃个屁的醋!魏莱同学,你千万不要在他面前表露一点点你的猥琐的思想。”张若禹严肃起来,小说说着,又非常的义正言辞。“是的,柯老师。”魏莱笑着,就跑了。张若禹朝他扔了一个枕头,自己转身去洗漱了。洗漱完毕,两个人关了门,认认真真地聊起了天。毕业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两个人的世界已经迥然不同了。张若禹当了老师,有了四十多个活宝一样的学生,在学校里还要忍受被灭霸质问的痛苦。更为重要的是,他回到了这个曾经被霸陵过的地方,时时刻刻要面临过去的伤痕。这对他来说,其实要比工作还艰难。但是四年过去之后,他也不得不承认,现在揭开伤口,看到那些让自己伤痕累累的往事的时候,他确实恢复了一点理性,甚至有时候,他觉得回来给了他一点点疗愈的可能性。魏莱在北京做策划,每天都有加不完的班和写不完的策划案,还有一个老妖婆一样的上司。即便这次出门,老妖婆再三发誓,绝对不会让他加班,他还是带上了电脑,以方便自己可以随时开工。那个天天pua魏莱的灭绝师太,确实有一些真本事在手,而且非常大方地给魏莱教。魏莱虽然吐槽,但在内心,对她是有一些尊敬在的。这个,张若禹也感受得到。但是魏莱要成为灭绝师太那样的人吗?努力工作到40岁,事业有成,却一无所有,虽然有钱可以爽的一批,却又备受歧视,还要忍受孤独。魏莱不敢想象自己的未来,作为一个同性恋,他更具备孤独终老的资格,孤独终老的概率也要比老板高。但是,他想要抗争自己的命运,所以在能抓到一个人的时候,不管他渣不渣,首先把他抓。抓到手里,就是自己的。年轻的魏莱,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对抗对对生活的恐惧的。虽然两个人的世界迥然不同,但是躺在一张床上,两个人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便觉得对方还是自己最亲近的人。魏莱不无羡慕的说:“我觉得在这里生活也挺好,小小的城市,不用太用力,就可以生活的很好。”张若禹却深知在这里生活的疾苦:“你就是来旅游的,有本事你真来这里上两天班。我们学校的厕所,到现在都是旱厕,那个坑,你都蹲不下去。我还羡慕你们北京的都市白领的生活呢,白领的生活多好呀,到哪里都是阳春白雪,拉屎的工具都雪白干净的。”魏莱撩起了自己的头发,给张若禹看:“你看我发际线,是不是往后移了一下。”张若禹嘲笑他,一语双关:“小主的额发真高,魏答应,你的福气在后头。”魏莱听了气不打一处来:“你的福气在客厅!你以为你的在前头?”两个人扭打成一团,谁也不肯认输。☆、不可描述的游戏张若禹睡着了,可能是聊到了一些跟展一鸣相关的话题,他做梦,就梦到了展一鸣。梦里的展一鸣还是冷冷的。梦中,他们两个一直在学校门口往西去的那片荒草上走。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张若禹走得有点害怕,想要问展一鸣,这是要去哪儿。结果一张嘴,梦醒了。阳光已经照进了屋子,照在两个人的脸上,张若禹蒙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