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沛云朦胧望去,见陆怀泉双眼弯弯,望着她脏兮兮的脸颊,唇角上扬,满面的愉悦。
杨沛云:?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更委屈地哭喊:“都这个时候了您还笑我。”
陆怀泉起身,往她这边走来,高大的身影将她的身影完全笼罩,他伸出一只手,拍了拍杨沛云的发顶。
下手不算轻,发髻都散了些。
她听到陆怀泉含笑的声音:“你不会真的以为,侯府会因为你这件微不足道的事受牵连?”
“若我官职真是因为你丢了,那我这十几年的努力算什么?”
嗯?
杨沛云茫然道:“那为什么?”
陆怀泉捏了捏她的脸,眉梢微挑:“不论如何,你只需要记住,你兄长我是个十分厉害的人,既将你带了回来,给了侯府姑娘的位置,就不会发生你所担忧的那些问题。”
她所担忧的问题?
杨沛云想到了什么,微微睁大的双眼。
泪珠从眼眶落下,被陆怀泉的手指拂去,动作微不可察,满是温柔。
“真搞不懂你在害怕什么。”他清浅地叹了口气,“是我的袒护还不够出格吗?总是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
“被人欺负都不知道同我说,我教你练字,教你诗文,难不成就连如何仗势欺人,跟我告状让我替你撑腰这些小事,也要我手把手教你才会吗?”
这才真真是把话彻底说开了,杨沛云终于得到他的亲口承认,不可置信,连声音都在颤抖:“这样的我,真的值得吗?”
“值不值得,怕也是我说了算吧?”
陆怀泉松开手,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撑着脸又品了口花茶:“我说你是我妹妹,是宣平侯府的姑娘,便不容任何人反驳质疑,便是你自己也不行。”
花茶中散着浓郁的清香,夹杂淡淡的甜意,鲜有有人知道,在外严肃端正的陆家长公子,其实私底下是爱喝花茶的。
在外应酬,或公务学习时,他都会用些毛峰普洱,长公子要有长公子的做派,而且他也时常需要浓茶让自己保持清醒。
但此t刻,辞去了官职后,好不容易今日能放松片刻,在这没有外人打扰的小小庭院,他乐意好好喝几杯真正喜爱的花茶。
甘甜香气萦绕在舌尖,使得他心情大好,却又并不只是因为喝上了手中这口茶。
陆怀泉懒散道:“再说那太常寺的官职,本就做不长久…说了你也不明白,你只需知道,这世上能威胁到你兄长的人事,少的可怜。”
“所以不必委屈自己,有我替你撑腰,你什么都不用怕。”
陆怀泉寡言,何尝一口气说过这么长的话,真是为了解她心结,恨不得哄她让她活的娇衿些。
总这么畏畏缩缩,胆小怕事的模样,看了便叫人气郁。
长篇大论听在杨沛云耳朵里,忽然像是溺水之人突然上岸,猛地抽了一大口气,微张着唇瓣大口呼吸的模样,让人担心她会不会下一秒就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