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平轻轻笑了笑,手在桌下扣住邹欢的手,继续和尹季,柳大人喝酒,空隙间,他小声对邹欢说。
“燕捕快的夫君,我和他打过几次交道,能从行商干到坐贾的位子,心思内敛缜密,性子温和,风骨自成。”
“燕捕头和他在一起,性子刚好互补,不会打起来。”
邹欢勉强笑了笑,夹了块甜皮鸭塞进嘴里,被填满,胀鼓鼓的,像鼓气的蛤蟆。
她低着头,卖力嚼起来,似乎想将一切都嚼碎,咽进肚子里。
她的脑子里很乱,她现在所做的一切,至少眼下,为了所谓人脉交际,不惜包庇真正的杀人凶手,而诬陷一个无故的人是罪犯,还让其惨遭灭口。
这真的是她做捕快的初心吗?
明明自己,是最厌恶那些人官官相护,自以为高高在上,欺压底层百姓。
可是现在,她居然也成了,所谓的,官官相护中的一员。
她真的不想这样……
“咔嚓。”
手中力道过大,居然将筷子都折断。
清醒
酒足饭饱,月升中天,尹季和柳大人醉醺醺,都被府中下人接回去。
清冷银辉的大街,巡逻的捕快打着火把,看见邹欢,点头打招呼。
邹欢微微笑着,抬手示意。
“你还是决定,在六扇门继续做下去,害怕吗?”
顾承平突然轻声问她。
漫步随心,邹欢将手背在身后,望着尖尖的月牙,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怎样的心情。
“我不知道,你呢,在荆门凉席县遇到了什么,心事重重,是否能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话题迁到自己身上,顾承平瑞凤眼盯着地面,挺立的影子,嘴角裂开一抹苦笑。
“凉席县,两个月没下过一滴雨,玉米苗子都死的差不多,油菜还没能饱籽榨油,也都蔫巴巴,死的七七八八。”
“朝廷拨了一万两白银下来赈灾,可是押运的官兵送到凉席县的时候,只有一千两。”
“五万人口,要买下半年秋种的麦子,黄豆,二季秧苗,还要还朝廷上半年的种子,水利工钱月租。”
“就算主簿精打细算,五万人,平分一千两,还要缴纳征收的各种赋税,银子怎么可能够用。”
邹欢咬着唇,望着顾承平无奈的样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长长叹了口气,遗恨自己的无能,愧对凉席县五万百姓的性命。
“小欢,明天上朝,我会将此事写作奏折上交皇帝,到时候势必会惹怒一批官员。”
顾承平顿了顿,衣袖下的大手,微微握成拳头。
“你若依旧决定在六扇门做事,可能会牵扯到你,恐怕……”
“你还记得,当初咱们游历巴蜀时,那天晚上露宿山头,我问你的话么?”
邹欢打断了顾承平的话,提起往事。
顾承平愣了愣,然后浅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