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想起去看自己的自行车,刺喇喇地横在地上,链条断了,车轮子也滚到了一边,摔得比她还惨。人破车亡,这是什么人间惨剧呐?她果然拿了苦情大女主的剧本。“不用你管。”她梗着脖子,胸腔起伏,气息更不顺了。“说了多少遍了,我爸妈是我爸妈,我是我,但凡我想做的事儿,他们根本拦不住我。”少年的手绕到梵声身后,握住她腰,猛地用力,直接把人抱上车。他的眼睛很亮很亮,眼里尽是温润的光呐!第14根绳索撩人不自知!谢予安先在附近找了家修车店修理闻梵声的自行车。老板看到这辆惨不忍睹的自行车,再看看同样狼狈的梵声,忍俊不禁,“小姑娘,你这是撞哪了,撞这么狠?”梵声也是一脸郁闷,“一不留神留撞树上了。”老板:“……”这年头能撞到树上的也是神人呀!修车店门口有个水池,水龙头上绑着塑料水管,老板平时还会给人洗车。梵声一看到水池,立马走过去,拧开水龙头,清洗自己的手和脸。她一边搓手,一边问:“老板,这车能修吗?”老板:“修是能修,要换链条和轮子。你这车看着也挺旧了,依我看干脆别修了,直接买辆新的得了。”“我都高三了,还有一个多月就高考了,将就骑骑,犯不着买辆新车。”“今天是修不好了,明天来取吧。”“行吧,那我明天下午来取。”把自行车安置好,两人还没吃晚饭。在修车店边上找了家小饭店吃饭。鉴于梵声这副形象,但凡上点档次的饭店她都进不去。只能路边摊凑合凑合。她倒是不在意,就是得委屈谢公子了。这人从没吃过路边摊,又有洁癖,肯定吃不惯。路边的小店,昏暗摇曳的白炽灯,蜡黄的墙壁,店里拥挤着摆四五张小方桌,满是雪花点的黑白电视画面扑闪,几个农民工端坐一旁,嘴里全是没营养的话题。四周浓烟滚滚,喧闹嘈杂。谢予安光凳子和桌子就擦掉了半包纸巾。擦了这么多遍,还是觉得不干净。满是油光的长凳,他如论如何都坐不下去。眼看着就要霍霍接下去的那半包纸巾。“行了,别擦了,擦多少遍都一样!”梵声一把夺过谢予安手里的纸巾,“我每天过的就是这种生活,你跟我吃饭就必须习惯这样的路边摊。”少年倏然一怔,心理防线顿时卸了大半。梵声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一掷千金的闻家小公主了,现在她每天都在泥里打滚,过的就是最底层的生活。要想抓住她,他首先就要融入她的生活。这么一想,眼前这张藏污纳垢的小方桌也给看顺眼了。一人点了份炒年糕。梵声爱吃辣,她那份加了不少辣椒面。谢予安饮食清淡,不止不加辣椒,连酱油和味精都很少放。导致他的那份年糕特白。从中午到现在颗粒未进,梵声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人在饿的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形象,大快朵颐,干饭就完事了。谢家家教严明,对小辈的言行举行都有严格的要求。餐桌上的礼仪自然也少不了。谢予安自小就养成了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吃饭总是慢条斯理的,姿态特优雅。在这样闹哄哄的路边摊,这人愣是吃出了五星级大饭店的优越感。“谢予安,今天谢谢你来救我。”梵声扒着盘子里的年糕,面露感激。头顶灯泡昏黄,照得少年的脸都温润了,柔化了一般。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他好像是她最后的底牌。他半低着头,下颌线冷峻又优雅,冷不丁道:“你突然这么客气,我会不习惯。”梵声:“……”谢予安吃不惯外面的东西,那份年糕尝了几口他就撂筷子了。对面的人倒是吃得挺欢快。受她母亲的影响,她打小就喜欢吃路边摊,那些烧烤麻辣烫是她的最爱。刚才年糕被端上桌时,她用皮筋随意扎了个低马尾,天鹅颈修长漂亮。梵声头发到肩膀下面,她平时很少扎,一直任由它披散着。现在头发束起,整张脸都显露出来了,瓜子脸尖俏,衬得人也非常干净清爽。谢予安没管住自己的眼睛,多看了两眼。梵声抬头,两人的视线撞上,他又立刻撇开了。喜欢一个人眼睛是藏不住的,满眼的欣赏,满眼的欢喜,喜怒哀乐全围着她打转。全天下的人都看得出来,就她不知道。谢予安:“我打算考清华。”梵声没抬头,“清华好啊,那么牛逼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