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祁甩手躲避,却发现她的指尖在他手腕上留下了一道湿黏的血迹。
他压抑的怒火再次被点燃,想要动手杀她,却在目光触及她那一双鲜血淋漓的手时,背过了身。
“有衣服吗?”他问。
“有。”沈佩珮扶着床沿慢悠悠地站起,“窗前矮柜上摆的就是。”
楚云祁不说话,头也不回地朝放衣服地矮柜走去。
只听“扑通”一声,他的腿突然被绊住。
低头一看,发现是沈佩珮。
她抱着他的腿,豆大的眼泪落在绣有银纹的白色华服上,晕出深浅不一的小点。
“南之,不要丢下姐姐好不好,不要让姐姐找不到你……”
终于,楚云祁再也受不了这个满口谎话的女人了。
他拎起沈佩珮的胳膊,将她甩到床上,一只手手死死扼住她的咽喉,声音冷得刺骨,“你将我卖到这,又说这些疯话来糊我?把我当做傻子?还是你两滴眼泪就能骗过去的蠢货?”
来了来了,剧情来了。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把沈佩珮逼出了生理性的泪水,她却兴奋得两眼放光。
原身卖肖彦这件事,是在双方都清醒的情况下进行的,她不可能否认或者撒谎。
干脆就用原身的动机来洗,毕竟人心隔肚皮,只要将这件事合理化就行。
“南之……”
沈佩珮被掐着脖子,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那日我得了消息,说有人在城门外看见了观音玉佩,便急忙赶了过去。”
“可我到时,你已经被人带走了,我只好一路询问你的下落一路追赶,这才在那家农户找到你。”
“我说想跟你说两句话,可那农户防我跟防贼一样,只说不知道这么个人,叫我赶紧走。”
“那时候我得知你受了伤,怎么可能放心得下,只能找人将你抢了出来。”
“但那几日正赶上老夫人斋戒,整日都呆在祠堂,也不准别人进去打扰她。没有她的允许,我根本不敢就这样将你带回去。”
“幸好当日摘香阁的江公子找我有事,我便拜托了他好生照顾你,打算等老夫人斋戒结束就将你的事告诉她。”
“谁知隔日,我去勇誉侯爵府赴宴撞到了脑袋,昏睡了好几日,没来得及赶来接你。”
“今日我醒来,才知竟已过去了五日。”
说到这沈佩珮突然梗了一下,泪流不止,“我匆忙赶来,却看到你满身是伤的躺在那。”
“我不相信那是你,我不信,我明明是好好将你送进去的,怎么时隔五日你就被害成了那副模样。”
“所以,我才会想到将那玉佩找出来看一看……”
沈佩珮说了太多话,此时的脸红得发紫,张嘴讲了好几次都没有发出声音,最后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缓缓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她说的这番话,七分真掺三分假。
所有时间和事件都对得上,只是动机变了一下。
楚云祁重活一世,对她说的这些情况也知道个大概。
沈老夫人那几日确实是在斋戒,之前肖彦还在宁国公府的时候,他也去过不少次,里面的情况也大致清楚。
他也知道沈佩珮在勇誉候府撞破了脑袋,因为肖彦被接进沈家的时候她还在病中。
他瞥了眼沈佩珮额头上仍未褪去的一块淤青,掐着她脖子的手微微放松了些。
沈佩珮则抓紧这个机会赶紧喘气,见他眼中的神色有所动摇,又急忙填了把火。
“南之,你不知昏迷的这些天我一直做噩梦,我梦到有个坏人假扮你,我问他把你藏到哪去了他却一直不说。”
说着说着,沈佩珮看着楚云祁的脸,睫毛微微颤抖,突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