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棠止步,那两个混混见到有修士也不敢上前造次,缩在暗巷的阴影里,等南棠几人离开后再上前追她。
那女子似乎已经习惯这样的局面,并没慌张,飞快从地上爬起,手脚麻利地拾起散落满地的草药往篓里扔,捡到一半时,忽有只手加入拾取的行列,从地上握起一束草药扔进篓里。她抬起头,有些诧异地望去,瞧见张温柔和善的笑脸。
“谢谢。”她拾完草药再度背好药篓起身,匆匆道声谢,就要离去。
“姑娘,请问去珍宝阁如何走?”好听的声音响起,叫住了她。
她停步,指了指北边:“走到回龙塔处的十字路口后往北走两个路口,就是珍宝阁。”
“姑娘,我初来乍到不大认路,可否烦请带路。”
她蹙蹙眉,刚想拒绝,忽然间意识到什么,盯着对方的笑脸看了片刻,立刻点头:“成,我领你们去。”
“多谢。”南棠道谢。
那女子转身往珍宝阁的方向走去,路过暗巷时瞥了两眼,因为身边有三个修士的关系,那两个混混不敢招惹,缩在阴影里虎视眈眈地望着她。她收回目光,抹抹头上的汗,等带三个女修走出一长段距离,确认安全后,才向先前说话的女修道:“谢谢上仙搭救。”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况且我们也确实要去珍宝阁。”南棠没有否认。
悲雪城鱼龙混杂,凡人身后也多是修士势力,她们初来乍来,并不了解这里的情况,按说不该轻易招惹麻烦,但眼见凡人女子落难,若真不出手,她们心中过不去。
天虽然冷,但女子鼻尖额前都挂着细密汗珠,眼下危机过去,她也轻松下来,脸上多了几分笑意,露出两颗小酒窝来。
“三位上仙初来悲雪?”她问道。
“是啊,你呢?”嫣华反问她。
“我叫苏迩,很小就跟着我阿爹迁居到悲雪城,已经在这住了二十多年。”苏迩抹抹汗,笑道,“三位上仙也是赶来参加拜山大典?”
“嗯。”南棠点点头。
“最近城里的仙人越来越多,都是为了拜山大典。五大秘境的报名处人满为患,回龙塔那边也挤得要命,几位如果要参加还得先去领牌排位,再晚人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难排上。”苏迩一听是来参加拜山大典的,立刻道。
看来很多人都和南棠同样的想法,提早到悲雪城做好拜山大典的准备。
四人已经走到回龙塔处的十字路口,苏迩指着前方:“那边就是珍宝阁。”
珍宝阁是悲雪城最大的拍卖行与市集,绝大多数的修仙物资交易,都集中在珍宝阁,南棠三人手头上还有一大批宝贝要卖。
“你家住哪里?”南棠本意就不是让她带路,索性好人做到底。
“在南边。”她指指另一头。
“走吧。”南棠便往她指的方向去了。
苏迩一怔,旋即明白她的意思,很快跟上。没走多久,四人就到苏迩家。
眼前是栋靠河而建的石屋,屋外用木栅栏圈起了几畦地,被垦作药田,屋后是个高耸的水车,潺潺水声不绝于耳。南棠众人到时,石屋四周正弥漫着一股淡淡药香,闻起来十分醒神,像是从屋内传出。
这看起来像个丹修的洞府。
苏迩把药篓挂在栅栏上,喊道:“师父——”
两声过后,没人应声,她又歉然回头:“谢谢上仙送我回来,本想介绍我师父给三位认识,但他应该现下怕是在炼制丹药。”
“你师父?你不是和你父亲一起?”缇烟疑惑道。
“我爹带着我在迁往悲雪城的途中遇到了兽袭,正好被我师父救下,就一路跟着他进了悲雪城。后来师父在这里落脚,他见我父女无依无靠,又正缺个看守门户清理杂务的管事,就把我爹留下了。前几年我爹病故,这里就剩下我和师父二人。”苏迩边说边将栅栏门拉开,殷勤地请她们进来,“上仙要不要进来坐坐,我给你们倒杯酒消消乏?我师父用冰川雪水酿的药酒,保证你们在外头没有喝过。”
“你师父是位丹修?”南棠想了想,跟苏迩进了药田。
既然她师父也是炼丹之人,在悲雪城又呆了二十余年,兴许听说过同为丹修的夏师兄,她想打听打听。
“是呀。”苏迩将她们迎进来后,请她们在屋前的石桌畔落坐,又一溜烟跑进屋里抱了一只葫芦三只杯出来。
“你师父既是丹修,你为何没有法力?”嫣华看着她倒酒,好奇问道。
“我……”苏迩手上动作一顿,眉梢微落,“我资质不行,小时候师父替我测过,我灵根杂爻,一身凡骨,无法修仙,连拜他为师的资格都没有。后来我爹病重,怕我无人照顾,临终之前将我托付师父,他这才勉为其难收我为徒。我除了帮师父料理这个园子外,也学些医理,平时帮附近的百姓瞧瞧病……他们可没钱找修士看病。”
一边说,她一边又笑起来。三杯酒斟满,她忙又道:“快尝尝。”
清冽酒香萦绕鼻尖,未尝香领略到一股直透九窍的凉意,很是神奇。南棠端起杯,小酌了一口,那酒香顺着舌尖蔓弥,清冽冰凉瞬间又化作暖融气息,蔓延到脏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