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宵是在看到方向盘的车标时,才想起沈令章刚刚说的两个字,“你姐”。
光顾着你一句我一句,居然忽略了这个重要信息。
祝宵惊讶:“开车送我姐来机场的是你?”
坐在驾驶位的人已经戴上墨镜,对这个问题不置可否:“是,怎么了。”
“?”
沈令章不解:“有什么问题么。”
“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俩只见过一次?”
“是啊。”
“那你,抢婚?”
沈令章像听到了什么鬼话,转头看她:“祝宵,你正常点。”
“沈令章,你才正常点。”
如同审讯,你问我答地,祝宵梳理出个大致来。
当真是巧合。
沈令章停在门口等朋友,朋友还没来,等来了季婧。
一席婚纱,以一种慌乱中带点优雅的姿态坐进来,收拢好鱼尾的裙摆,同他商量送她到机场的可能性——跑得太急,来不及打滴滴,也没看见出租,只能寄希望于司机是个古道热肠的好心人。
季婧自然没认出这个司机是谁来,她满脑子想着怎么洒脱地跑掉,末了放出渣男贱女的偷情实录,自己则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她从小爱看武侠片,骨子里总透着种仗剑江湖的侠女气息。
沈令章倒一拍即合,季婧或许当他真是热心,祝宵却是凭着自己对沈令章那点微末的了解,判断他纯属爱管闲事。
尤其是能搅和掉别人婚礼、协助新娘追寻自由的这种事,百年难得一遇的热闹,不干白不干。
这部分当然不是沈令章自己说的,他的说辞听听就算,祝宵左耳进右耳出,只是后悔起自己明知可能性低至0。001%,却还是在某一个瞬间产生了对他和表姐关系的误判。
季婧心明眼亮,沈令章不会是她的菜。
沈令章简单概括完自己热心助人的事迹,居然之后就没怎么开口。祝宵更不可能主动说话。
窗外的车流呼啸而过,道旁的隔音板切割开底下园区的高楼,在这个狭小的空间,祝宵顿觉呼吸不畅。她环臂在胸前,靠着座椅眯上眼,一路脸只对着右侧窗外佯装睡觉。
沈令章的音乐品味莫名高级多了,仿若彻底抛弃从前对土味DJ的热爱,播放器里缓缓流淌着粤语情歌。
不大能听懂的发音咬字,配合缠绵悱恻的曲调,隐隐催眠。
*
“是落雨,不是落鱼——”
沈令章纠正到第八遍,逐渐抓狂。
小女友突发奇想,指着外头的雨幕问下雨在粤语里怎么说,没有一个男人不想在另一半面前卖弄,沈令章顿时清清嗓子开屏。
“落雨——”
祝宵鹦鹉学舌,有样学样,说完仰脸望向沈令章,后者不负所望地给予夸奖,又道:“不过发音还可以再标准一点。”
祝宵跃跃欲试,跟着他继续你说一遍我学一遍,单单两个音节,在嘴边重复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