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章一步就赶上来,径直将她打横抱起来,在墙边的一排座椅上放下。
从外面被抱进来时已经被很多人侧目,祝宵承受不了那些八卦的目光,恨不能把自己藏起来。
可沈令章没有半点赧然的意思。
他安置好她,要了她的身份证去挂号。
邻座一个戴了口罩的大姨凑近:“姑娘,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
祝宵忙摆手:“我们不是……”
等沈令章挂完号回来,一排椅子上就坐了她一个。
乖乖巧巧的,坐得笔直,像等家长来接似的。
沈令章想到这就笑了。
大步过去,沈令章正要弯腰直接把人抱去等电梯,然后上到四楼骨科,祝宵却死活不肯要他抱。
“医院有轮椅,扫码可以用,我要那个。”
沈令章定定看他,头发上细微的水珠还在,眉毛显然也湿润:“祝宵,你就对着我事儿是么。”
祝宵看他这时又有些可怜样了,偏过脸到一旁:“我没有要你帮我。”
沈令章凝住她的脸,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祝宵几乎立刻转还,高大身影却头也不回,消失在大厅拐角。
十月的天气,正是南城的深秋。
阴云缥缥缈缈的,不着痕迹往她胸口压。
祝宵想她确实衷爱这个季节的晴天,也确实不喜欢这样阴雨连绵的日子。
她也想,可能这又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手上捏着挂号单,祝宵扶着椅子慢慢站起来。只有一只腿好受力,她便尽力把身体的重量压到这一边。
可地砖表面隐隐覆着一层潮气,鞋跟还是太高。祝宵没走两步,复又坐下,弯腰准备脱鞋。
赤足走总比踩着高跟鞋二度受伤的概率小。
精心挑选的鞋被解开束缚,挂在脚尖摇摇欲坠,正要掉落的瞬间,被人一下接住,托着脚穿了回去。
那只手掌很大,掌心很热,祝宵脚心被烫得瑟缩。
离去的人去而复返,带回一辆简易轮椅。
还没等她有什么反应,那人便顺势向前,将她抱起放在轮椅上。
祝宵抬起头看他,沈令章脸色还是阴沉沉的,没有同她说话。
又过半晌,祝宵轻轻扯扯他的衣摆。
沈令章看看她的手,又看她的人,末了像是叹了口气,走到她身后。
医院人来人往,他推着她的轮椅,慢慢地、小心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