缀锦轻轻梳着头,口里一声声叹气,竟想不出半句能抚慰她的话来。
愁着叹着,晨妆已毕,往镜子里一看,元月的气色总算好了些许。
“我饿了,想吃李嬷嬷做的芙蓉糕了。”元月冲镜中缀锦的倒影牵牵唇。
缀锦呆望一瞬,眼底腾起泪花,一连点了四下头,扭头匆匆跑出去。
掐在午时前,缀锦捧着满满一盘子饭食回来,全是她爱吃的。
一一摆好,元月配合地笑了笑,执箸先捡块儿芙蓉糕细嚼慢咽了,才动其他的菜。
“你担惊受怕了一夜,腹中也空了吧,过来一起吃。”她用筷子尖指指对面。
说实在的,缀锦的确饿了,遂不推拒,乖巧坐好。
“他,是死是活?”元月往碗里挑了一筷子凉拌笋丝,也不立即用,而是抬眼看着缀锦。
她不动筷,缀锦何敢抢先,诚实道:“您那一簪子刺歪了几分,不曾伤到要害,殿……他没事。”
元月摇着头,口吻惋惜:“我早该认清楚,他福大命大,区区一簪子算得了什么。”
从前身子那般羸弱受尽苦楚都不曾有过性命之忧,如今体格变强了,不需要她的保护了,她又何必多此一问。
夜幕降临之际,有人叩响了门扉,不等元月允准,门由外推开了。
银白月色下,昂首立着一人。
此情此景,恍如昨夜。
元月兀自侧卧在床,低低一笑:“又来折辱我么?”
他步步走近,卷来叮叮当当的脆响——由他腰间玉佩发出来的脆响。
一片阴影遮住了窗棂洒进来的月光:“我来为你上药。”
原来,玉佩撞上的竟是一个素色瓷瓶,她认得。上回脸被魏氏掴肿后,他给她的伤药就是由它装着的。
“不劳你假惺惺的。”元月偏离视线,合上双目。
浑身上下大大小小全是伤痕,掐的、拧的、抓的……落到如此,全拜他所赐。
他似乎在报复,为没能进行到最后一步而报复,弄得她遍体鳞伤时,才咬着牙抽身离去。
身上的被子不翼而飞,她猛睁眼,忍痛坐起来质问:“你想做什么?”
杜阙欺身向前,拿黑洞洞的眸子看她:“上药。”
元月怒从心头起,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早备好的匕首,举刃威胁:“我说了,不用你虚情假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