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忆起了旧日往事,单文女出了会子神,而后幽幽一叹,美目望向阿英,恳切道:“玦郎既然帮我,我亦不会叫他难做。我知晓他疼爱你,你且放心,寿姑那厢有我说和,断不会叫她再为难于你。而你也莫记恨于她,她不过是嘴硬心软,一时冲动。家和万事兴,玦郎抱负在身,自是不愿见府中后院起火不是吗?”
单文女主仆几人离去后,阿英身旁萨茉儿轻哼了一声:
“好个绵里藏针软刀子,夫人,你可不要被这二夫人柔弱的表象所迷惑,须得小心提防才是。”
“是吗?”阿英扭头看向萨茉儿,“她是话里藏刀,但你这招借刀杀人也不遑多让。”
那单寿姑甫一进府,便给众人来了个下马威,将府中人事财物大权统统掌控在手,把里里外外都折腾得不轻,这位新走马上任的大管家尤甚。两耳不闻窗外事如阿英,都从婢女们私下里的闲谈有所察觉。
颜玉央之前便不常在世子府,对府中大事小情素来不闻不问,萨茉儿只好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想借她的手挫一挫新夫人的威风。否则那单寿姑为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上了今日颜玉央不在府之时,恰好听闻了若梅轩之事,风风火火的杀了过来?
萨茉儿脸色一僵,连忙低声告罪道:“是奴婢逾越,请夫人恕罪。”
这半年来她多少也了解了些阿英的脾气,吃准了她不会计较此事,也知晓她不会回应,顾自继续道:
“夫人放心,虽然如今这二人是明媒正娶进府,名分上压夫人一头,但世子爷心中真正在意的是谁,府中上下皆知。时至今日,我才明白当初世子爷为何要大动干戈罚了所有人,恐怕就是替您树威,以防那单家二位小姐进府之后,发生今日之事。”
之前她还不以为然,幸好有杜衡好心提点,又经历王府掳人之事。如今她侥幸升迁被委以重任,断不会再站错阵营,落得和那前任一模一样的下场。
阿英一言难尽的望向萨茉儿。
倘若这真是一出庭院深深勾心斗角的折子戏,萨茉儿无疑能成这台上念唱作打最卖力的角儿,可惜生旦净末丑皆没上场,妥妥的是一出独角戏。
她说得这番话与表忠心无异,阿英满腔无奈不好发作,最后只无力的挥了挥手:
“知道了,你下去罢。”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世子府她真真是一刻待不下去了。
“你到底还要看戏看到几时?”
萨茉儿也走后,在场那仅剩之人,正在假山畔没规没矩躺倒,阿英忍无可忍扬声质问道。
看戏也就罢了,还如此大张旗鼓,好整以待,很难不叫人生恼。
“好戏好戏!”
上官尧嘿嘿一笑,自假山上翻身跳了下来,一边向亭中走来,一边夸张的拍掌:
“起转承合,文武俱全,比那东市勾栏里新唱的诸宫调还精彩,早知道前天我就不掏银钱去看了!”
他大大咧咧在阿英面前坐下,似笑非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