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执地调走了大批资金,凝聚了父母心血的公司岌岌可危,但没有彻底倒塌,还有机会挽救。
贺桥买回来的那袋应该很好剥的糖炒栗子,他只吃了一颗,还有很多颗没有吃,暂时不能确定店员到底有没有骗人。
生活好像并没有那么糟糕。
一切还来得及。
奶锅里不断冒起咕噜咕噜的泡泡,绵密柔和的声音。
池雪焰关掉了火。
他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个男人突然僵硬的动作,与纷乱翻涌的心绪,语气平常地仿佛在想象明日的天气。
“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他说,“或许也是从很久以前开始。”
温度恰好的热牛奶缓缓倒入墨绿色的玻璃杯。
“我很久没有给人热牛奶了。”池雪焰的声音里染上一丝略微怅然的笑意,“以前我每次惹爸妈生气的时候,都会用永远不变的方式哄他们。”
“我爸爱吃甜食,我就给他做甜品,我妈不爱吃甜食,所以我会给她热杯牛奶。”
“现在他们肯定也在生我的气,是甜品和热牛奶不能消去的气,我会想其他更好的方式,直到他们原谅我。”
直到他可以拥有下一个被塞进手里的栗子蛋糕。
池雪焰端着玻璃杯转身,蓦然撞进贺桥深深涌动的眸光里。
“你也不爱吃甜食,所以给你热了一杯牛奶。”
贺桥并没有生气,他从来没有生过池雪焰的气。
可池雪焰有其他很有说服力的理由。
“你出门的时候,又下雪了,你没有带伞,衣角被雪打湿了。”
让人很想念。
“小池,你是不是刚染过头发?”
可她什么也没有问,却仿佛松了口气,笑吟吟地问:“好呀,省得漏接电话,你在干嘛呢?”
那些他随手扔在浴室里的脏衬衣,全都没有被丢掉。
“家里没有隔夜米饭。”他应声道,“只有新煮的米饭。”
他接过了盛小月怀里的花。
“嗯,还有味道吗?”
她又有了说不完的话。
他觉得味道也平平无奇,但池雪焰说很好吃,是他吃过最好吃的蛋炒饭。
从贺桥渐渐记不清过去的自己开始,他就很少再回家,也很少再接任何亲朋好友打来的电话。
被抱住的人怔了片刻,才慢慢恢复了继续洗碗的动作,低声道:“经常染发对身体不好。”
飘着雪的情人节黄昏,盛小月抱着一大束粉玫瑰,敲开了那扇有些旧的家门。
“刚吃完饭。”他问,“怎么了?妈。”
贺桥是刚收拾完厨房走出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收回视线时,发现坐在沙发上的池雪焰正定定地望过来。
“所以每次我拿你衣服的时候,你都很开心吗?”
可是她真的很想带花过来。
“你撒谎。”
然后,他如愿以偿地感受到对方陡然停住动作的僵硬。
贺桥不再拒绝她的热情,在一旁耐心地教她步骤。
贺桥说:“嗯,以后不开静音了。”
初次见面的红发青年用柔和的声音回应她:“粉色也很好看。”
她听见这句话时,竟愣了几秒,才有些紧张地反问:“我可以过来吗?你朋友不介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