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七晨,云开雾霁,天光大亮。
唐玥一行人吃过早饭后,到前院这边准备开业。
唐忆婉人小鬼大,要跟过来凑热闹,被唐玥给拦住了:“外面人多,我和明松都有事忙,就怕有坏人把你给抢走了。你自个在后院这边练字看书,咱之前商量好凑够百篇大字就给你买个新的珠花。待会学完了帮刘阿婆拿下东西,或者去找你的好朋友玩都行。”
听到有新珠花,待会又能去找桂花玩,唐忆婉也不稀罕去前院凑热闹了:“好,那我马上去练字。”
到了前院,唐明松把当票、笔墨放到半圆桌这,指着对角的椅子:“苏大哥,你便坐这吧。”
他昨天和苏逸萧说话还有点生疏客气,今早见对方在院子里打拳练功,敬佩得不行,厚着脸皮过去问能不能跟着学点功夫。他也想学点防身功夫,以后碰上什么事都能出点力。
苏逸萧让他踢腿出拳,而后皱眉说他资质不够,又过了从小学武的时间,只能教他一套拳法,每天卯时三刻跟他外出跑步提升体力,之后回到院中练拳。
唐明松一口一个苏大哥感谢人家,别提多亲近了。
苏逸萧知道了自个将来一个月要做的活,白天当铺开着时就坐在这桌子旁当个摆件,让人不敢造次。
要是有人心怀不轨乱来,他再出手;晚上只要警惕着不要睡太沉,听到库房或者后院有声响及时起来查看捉贼人就好了。
轻松得很,唐家就这么付他一个月五两银。想起当初不想练武时娘咬牙骂他的话,你读书不拔萃,练武再不用功,以后流落街头都不知道拿什么过活。
娘诚不欺他,武艺在一定时候总能养活自己的。
唐玥把铺门打开,一缕缕阳光倾洒而入,驱散了过去一个月的阴霾。她走到柜台旁开锁进去又从里头锁上,站到柜台前等待顾客到来。
今天是京郊赶集的日子,春播刚过,除了目标明确过来买东西的,一些大娘带着儿子闺女也过来集市这边逛逛买点东西。
朱大娘今早揣着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赶来集市。
她听同村的说过,要当东西去找京郊的唐家当铺就是了,价钱给的比京城那些当铺要实在些,还不用费劲跑那么远的路。就是唐家当铺最近掌柜的去世了,还开不开得另说,让她来碰碰运气。
到了京郊,朱大娘先去了首饰铺问掌柜收不收自己那朱钗,对方只看了眼报个价,说哪怕拿到城里去也是这个价,要愿意的话她就收了。
朱大娘笑着谢过,顶着对方瞬间变嫌弃的白眼,转身往清风巷走。
一眼瞧见那白色旗帆,朱大娘走过去瞧了眼没看明白字,铃铛一晃一晃地响门也开着,她还是问隔壁的摊贩:“姐,这是唐家当铺吗?”
摊贩:“是啊,你也是运气好今天刚开的,不过现在好像改名叫什么……如意当铺了。”她们也觉着新奇呢,这名字还是一个识过字的男娃和她们说的。
“哎好,谢谢姐。”朱大娘往店里走。
几个摊贩还在聊。
“没想到这当铺还能接着开下去,还改了名。不过我往里瞧了,还是原先的东家,只不过从老东家换成少东家了。”
“也不知道这年轻小伙怎么样,唐掌柜之前给的当钱是周围一片出了名的良心。”
“这你可说错了,我看站柜台那的是唐家大小姐。”
“居然是闺女当家……”
铺内,唐玥守着柜台打发时间看书时,蓦然听到有声响,抬眼一看是个穿着打着布丁粗布衫的妇女进来。
走路直挺挺的,偏站到柜台前腰背就先弯了点,说话声也小:“掌柜的,我这东西你看能当多少钱?”
朱大娘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灰布包,打开后掏出支朱钗举过柜台。
唐玥接过,张嘴先评价几句:“这朱钗看着是金做的,但是年份久了你看这钗身和钗头都有磨损。”
朱大娘忍不住辩驳:“怎么可能,我保护得好好的……”
唐玥:“还有这样式也过时了,哪怕是送到首饰楼掌柜的看了也得嫌弃几句,乐意回收的价钱也得折半。”
她拿朱钗在柜台上的试金石划了下,看了眼比色,又拿剪子在钗身底端剪了个角往里看,“这朱钗的金倒是实心的,但也就八分纯。”
将朱钗过了戥子看过重量,唐玥心里过了遍价钱道:“大娘,这朱钗我收的话能出的最实在价就一两银。”
朱大娘不敢置信:“怎么这么低?首饰铺那边收的话都给一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