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那几天,我爸妈卷土重来。
他们嘴上说着疼我爱我,不想让我吃苦,却红着眼睛撕烂了我的准考证。
他们偷偷在我的水杯里下了安眠药,让我一觉睡到早晨十点。
他们无所不用其极,用尽了各种我和奶奶想到的或者想不到的卑劣手段。
奶奶有心护我,但敌不过心狠手辣的他们。
如他们所愿,我落榜了。
这样他们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带走我,把我送上他们早已安排好的道路。
我爸妈站在我面前,嘴里开开合合,一个接一个地蹦出‘只爱我’这样的字眼。
他们每说一下,就在我身上撕开一道口子。
我身上流着他们两个人的血,那样虚伪又自私的血液一脉相承。
我冲进厨房抽出一把刀子,刀尖对着他们,想了想又对着自己。
我只说了几个字:“我想读书。”
这个世界已经乱了套。
身体被撕开一个口子,像指甲花那样红色又温暖的液体顺着裂缝冲出。
我眼前的视线渐渐变得很模糊,我爸妈看着我的脸。
他们的眼底,带着惊恐和慌张,又带着戏谑的嗤笑。
再醒来时,奶奶抱着我哭得声泪俱下,她说我这样聪明又优秀的孩子,为什么就这样被一次又一次的耽误。
我伸出那只缠着厚厚绷带的胳膊,想要抓住头顶白炽灯散着的明亮耀眼的光。
光从指缝中流过,打在我的脸上。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现嗓子沙哑,宛若撕裂般火辣辣的疼。
我用了全力,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我想要读书。”
8
我爸妈生怕自己苦心维持了这么多年‘重女轻男’的好名声破碎。
也就勉强点头同意了继续读书的要求。
他们对外面却说:“晓萌这孩子真的一根筋,成绩差的不行,死活都要继续念书。”
“这么大的孩子真是让人操碎了心,我们一直娇生惯养宠着她,早早的为她谋好了好前程。”
“大概是她怨恨我们把她送到奶奶家的事情,没办法她想要念书,我们砸锅卖铁也会供着她的。”
事实上,他们从没给过我和奶奶一分钱的生活费和学费。
我和奶奶全靠着村里那些小小的、贫瘠的菜地。
奶奶虽然有低保,但是生活依旧捉襟见肘。
村里有地的人家很多,奶奶瞅准了那些荒芜废弃、别人瞧不上的边边角角。
她花时间费心思地打理好,种点玉米、茄子和黄瓜。
那些地原本没有人要,也没有人管,可奶奶打理好后,他们就又瞧上了那些地。
他们赶走奶奶,口口声声说这是他们的地。
奶奶讪讪的笑着,只能由着他们去,然后再寻找一块别人瞧不上的地。
总有善良的人,愿意分给奶奶一小块角落。
就这样日复一日,她用那些生长在荒芜土地上的粮食,换来了我碗里的红烧肉和排骨,也换来了我的学费。
我在高四的补习班又见到了陈思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