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下传来的阵阵钝力不断冲击着她的胸腔。在几十次奋力的按压之下,盛昭宁终于有了反应。她先是紧紧的蹙起眉,面上浮现出一层痛苦,在又一次大力的按压下,胸腹中堵着的一口水猛地喷了出来。魏珩连忙将她扶起,手拍在她的后背上,帮她将多余的水吐出。连续吐了几口水之后,口鼻重新恢复呼吸。盛昭宁的手无意识抓紧他的袖子,被魏珩牵起,放在掌心。她睁开眼睛,无数光点自眼前扩散,又重新聚集,视线里的一切都随着光块的重聚而变得清晰起来。“殿下”她陷在魏珩的眉眼中,眼中只剩下他。魏珩看见她恢复了意识,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紧紧的抱住盛昭宁,如同在拥着一块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力道像是要把她勒进身体里。“是我,我在。”盛昭宁被那股力道勒得近乎要喘不过气来。她想抬起手,拍他的后背示意他将她放开。可手臂只是微微抬动了一下,一阵钻心的疼痛便猛地袭来。她的右臂被礁石撞断了。盛昭宁无奈,只能换成用左手去拍他。魏珩仔细感受了从她身体上缓慢回温的温度,强压下鼻尖那股酸涩的感觉后,才在她的示意下松了力道,慢慢把手放开。盛昭宁看着面前的人,直到他的轮廓每一寸都完整的映在瞳孔之中,梦中那失去一切的恐惧感才骤然消散。即使全身的体力流失殆尽,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无一处不在叫嚣着疼痛。可盛昭宁却还是心头一松。幸好,他还活着。他们都活着。盛昭宁艰难的坐起身体。随着她从魏珩的怀抱退出,二人之间也拉开了一段距离。深秋的冷意后知后觉的在二人周围流转,冷空气划过皮肤,掀起皮肤一阵明显的战栗。魏珩感受到那阵冷意,看了她一眼,目光却被那大片的雪白烫了一下,不自然的移开视线,手指攥起,耳廓通红。“你,你先把衣服穿上。”他艰涩的说出这句话。说完立即垂下头去,一眼都不敢再多看她。盛昭宁才恢复意识不久,脑子转动的还有些迟缓。她对这句话还没反应过来,不知所以的看向魏珩,随后视线才缓缓下移,落在自己的身上。只这一眼,盛昭宁浑身顿时僵住,整个人如遭雷击。只见此刻的她衣襟大开,从肩颈往下直到腰间的肌肤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中,除了胸前层层紧勒着的白布将那一块的隐秘之处遮挡。可那样的欲盖弥彰下,没有人会不知道白布之下藏着怎样的秘密。盛昭宁堪称手足无措的拢起了自己的衣襟,她的脸上完全没有女儿家被其他男子看了身体之后的羞涩,只有大片的仓惶空白。刚刚才恢复了几分红润的唇色瞬间白了回去,甚至连着脸上都变得惨白一片。魏珩看出她的惊惧惶恐,眼底流淌过一抹疼惜。苦苦隐瞒的身份就这样被拆穿。她又是进士及第,一甲头名的状元郎。越是风光的身份,似这般被拆穿后犯下的欺君之罪便越是严重。她怎么可能不惶恐惧怕。魏珩不忍看她陷入这样的惊惶之中,语气急迫的安慰道:“你别怕,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他不知道盛昭宁以女子之身走到如今这一步需要多大的勇气,又该有多艰难。一个人守着这样足以让家族覆灭的秘密,像男子那般为了家族荣辱,寒窗苦读,从徐州一步步科考至京城她如今能走到他的身边,和他站在一起,究竟吃了多少的苦。个中艰辛他甚至不敢去想。盛昭宁抬起头,眼底逐渐爬上血丝,“殿下,你知道了?”她用疑问的语气说着肯定的话。魏珩看着她仅存的希冀被全部打碎的模样,眼里止不住的心疼。“嗯。”他知道,如果此刻他给予的是否定的答案,或许她便不会再跌入到恐惧之中。可他不想骗她。纵使这样会让盛昭宁惶惶不安,但他不愿就这么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一直与她当做“君臣”。认不清自己的感情时,他曾当她为挚友、知己。但他现在已经无比确信了那份心意,甚至在以为她是男人的时候,还放肆的不愿收敛一分一毫。这注定了他绝不会轻言放弃。如今既然已经撞破了她的身份,魏珩怎么可能还甘心只与她君臣相称。于是,他自私的承认了。魏珩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他望着她的眼睛,真诚的向她讲述着所有的欣喜与庆幸。“昭宁,我很开心。”盛昭宁跌落进他几乎要将她完全包裹进去的目光中,铺天盖地而来的浓烈到滚烫炙热的情感似一座逃不出的大山般压来,逼迫着她无路可逃,只能被迫着直面。她眼尾猩红,心脏像是要跌落到无尽深渊中一般,恐慌着颤抖。“虽然会有一些唐突,也不知道你会如何想可我不是花言巧语,也并非那登徒浪子,我的一字一句都无比确信且认真,绝无半句虚言。”他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不容她有半分的退缩和逃避。耳边,那道声音无比坚定,清晰着传来。“盛昭宁,我:()折玉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