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拿出身上的荷包,把昨儿晚上刻出来的木雕用木贼草打磨,直到后颈微僵,姜满棠才扶着肩膀抬起头,看了一眼门口,就见方才还站在门前试门闩的温时琢,已经拿着匕首比对着门上的榫卯细细修着。
她看着他的动作,见没什么危险,就没阻止,抓着木贼草瞧了半晌,才垂首接着打磨自己手上的木雕。
她的目光移开,温时琢耳朵上殷红才稍稍退却,他方才拿着门闩到门口,比对上发现只差毫厘,他抬眸看了一眼,见她目光专注,手上的动作仔细,就打算自己试试,只是怕削坏了,所以只敢一点点磨。
姜满棠的视线看过来的刹那,他就已经似有所感。
等温时琢把门闩合在门上,那边姜满棠也结了尾,把用布包着的白虎神像也一同放进荷包里,才去庖厨烧了热水,一家四口洗漱后,齐齐躺在床上。
温令今儿去了一趟集市,回来又跑出去找罗铜,回来刨土种地更是一样都没落下,还没洗漱时,就打着哈欠,睫毛无力的耸耷下来,这会躺在床上,直接沉沉的睡过去。
温淳和温姎虽然只参与了晌午后的翻土,但毕竟精力不如温令,也困得直蹭枕头。
姜满棠拍着两人,嗓音如常响起,轻轻哼唱了一首摇篮曲,调不成调,曲不成曲,却在深夜里莫名醇和婉转。
温时琢平躺在床上,视线望着暗色无边的虚空,听着那边轻柔的调子,心下逐渐平静和缓,调子逐渐缓慢轻弱,然后呢喃着息下来,他随着调子阖上眼眸,梦中是不灼热也不失耀眼的朝阳。
今天不用赶早集,姜满棠就没掐着点醒,温时琢起身时,她还揽着温姎和温淳睡得香甜。
直到日上三竿,怀里的温姎拱了拱,姜满棠才抻着懒腰,直到手脚都抻得舒展,才睁开眼眸,霎时间就闻到了从庖厨传过来的米香。
这个时辰醒的,应当只有温时琢,姜满棠朝那边看去,果然只有温令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
她拍着温姎,让她睡个回笼觉,才起身拢起散在身后的长发,朝着庖厨走去,刚起床时的嗓音微哑,带着些砂砾感:“阿琢,”
“几时醒了?”
温时琢闻声,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才看向门口:“辰时,听见院外的鸡鸣就醒了。”
辰时?!七点!
姜满棠眉头微蹙,看向灶台,深吸了一口气,唇边才缓缓勾着笑意,抬手用手背贴了下他的额头:“好香啊,谢谢阿琢,”
“不过,以后不要起这么早做朝食,你还在长身体,连觉都睡不够,身体怎么可能养得好。”
温时琢被眼前贴来的那抹白晃了眼,手背带着晨间的凉意,他晃神着应了。
姜满棠喝了口热粥,尝着味道往碗里添了匙盐,一边赞着温时琢天赋异禀,一边夸着粥软糯咸香,才和温时琢说:“我一会儿要去趟山里,约莫午时回,在家把门锁好。”
“阿姐,我同你一起吧?”温时琢看向她,上次他就不赞成姜满棠自己进山,山里莫测,万一出些意外,根本无人能来得及施以援手。
“我今儿沿着昨日的路走,不往他处去,”姜满棠知道他的性子,神色带着些安抚的意味,“而且这才分家,隔壁豺狼再侧,阿令看着担事,实则还是小孩子心性,他一个人看顾不了阿淳和姎姎,等他们都适应了,我再带你一同去。”
温时琢思忖着想,他确实也不放心将三个小的落在家里,本想着提一句有了门闩只要阿令不开门,应当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她定然不会同意。
“好,阿姐早去早归。”
说罢,姜满棠就带着东西出门,绕去了后山,却去了与上次截然相反的方向。
上回河边那棵乌木品种珍奇,就是不知是这林子里原有沉入河底的,还是从上流冲下来的。
不知道有没有香檀紫檀,有的话就能给温时琢和温令打张新床榻。
姜满棠瞧着太阳的方向辨认,没走多远,就瞧见了几颗呈阶梯上攀,层叠生长的树木。
她走进辨认,叶子较小,尖端微锐,尾部稍宽。
是降香黄檀!
姜满棠提着斧子,摸了摸树木,发现表皮泛油,看样子有些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