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武德司乌云罩顶,凡是某人走过之地,如同阴风扫过,搞得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院子里,陈武手提一只包袱,正用脚去踹边上几个没用的家伙,“平日里上蹿下跳,出去个个都把自个儿当成爷。这会儿用到你们了,怎么着,全都做了缩头乌龟?”
“哥哥还是饶了咱们。我等不像您,经得住骂,受得住板子。”
这话里分明带着取笑,指的是昨儿陈武也不知道哪句话说错,惹恼了容副使,差点就挨了打。
近处一间值房里响起大喘声,就像是想咳又咳不出,到后头撕心裂肺的。
众人立马都不敢动了。
好半天后,一个略带嘶哑的声音问道,“陈武,到底何事?”
在心里叹了口气,陈武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此刻瞧着陈武捧到眼前的包袱,容珩问,“这是什么?”
“回大人,范家人送进来的。”
陈武小心翼翼地道,早就想好了,这位只要一变脸,他马上把这事推到外头门子身上。
话说容大人这回又是气、又是病的,跟范五姑娘脱不了关系。
那日容大人将范五姑娘带走,陈武心领神会。
男人嘛,二十郎当的岁数,又身强力壮,能不惦记那点子事?
他还琢磨着,回头容大人心满意足了,他就壮着胆问问,自个儿能不能往上升一升。
不管怎么说,蒋屠夫那案子,凶手的血衣可是他亲手找着的。
现在看来,他还是高兴得太早。
“扔出去!”
本来容珩的脸就通红,这会儿红得更厉害,“范家敢行贿本官,看来还是有点底子,明儿再去抄一回!”
陈武小眼眨了眨。
上回抄家前,这位不能亲自前往,特意叮嘱,不许惊吓到妇孺。今天他又说出这话,确实像是两下闹掰了。
到底吃过亏,陈武赶紧告退。
不想他还没转身,有人已改了口,“先搁这儿吧!是谁送来的?”
“是范家管事,说他们出大牢前,范鼎让送几件换洗衣裳。”
换别人送东西就算了,偏偏是姓范的。陈武不敢不跟容珩禀报,免得后头真要挨板子。
容珩又猛咳了起来。
“大人素日操劳,殚精竭虑,不如先回府……”
陈武好意关心一下领导健康,结果却被打断,“拆开了看看,若敢在包袱里头夹带私货,那些出去的,不管男女,全都抓回来!”
“小的查过,就是衣裳鞋袜,倒没别的。”
“那衣裳鞋袜里,就不能塞点什么?”
陈武抹了抹冷汗。
冷汗是为范五姑娘流的。
这哪是闹掰,简直恩断义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