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骊一把将那小女孩拖出来,女孩一声尖叫,被燕骊扔了出去,玖梅要去拉女孩,怀中的琵琶不小心砸在了地上,摔成了两半,碎片被泥水沾事情。一时间满目狼藉,小女孩的哭声和雨声混合在一起,在夜色中格外凄惨。燕骊回过身,跳下马车揪住廖宫的领子,厉声道:“人呢?”廖宫茫然道:“什么人?车内只有玖梅姑娘和她的婢女啊?殿下您方才就不依不饶,难道是得了什么谎报?”燕骊恶狠狠地盯着廖宫许久,大力地松开廖宫的衣领,顺势推了他一把,转身而去。他翻身上马,咬牙切齿道:“这次算你走运。”廖宫没有回话,施施然一个抱拳礼。燕骊掉转马头,高声道:“封锁此地,立即搜索!”秦骅在雨幕中穿梭,两侧的矮房黑黢黢的,窗中没有一丝亮光,房檐上不断地滴落水珠,前方的小巷子漆黑一片,他毫无畏惧,一头扎进羊肠小道之中。远处隐约传来马蹄声,在巷口停下,有甲士扬声道:“殿下!这巷子里怕是能藏人!”秦骅眉头一皱,加快了脚步,一时间绕过了好几个弯,将说话声甩在身后。廖宫只拖了这么点时间,还不够他回到威远伯府,此处离伯府还有三盏茶的脚程,若那些人冲进小巷,他无法保证自己可以逃脱。秦骅默默握住从耶律贺沙那里顺过来的长刀,埋头赶路。马蹄声逐渐变大,到了后面的一个分岔路口,声音只停了一瞬,立马又分散开来。其中一道声音离秦骅越来越近,再拐过三个弯就可以看到秦骅。秦骅的背后透出冷汗,被雨打湿的衣裳紧紧地粘在皮肤上,他闪身躲进柴垛后的黑暗里,握着刀,目不转睛地看向巷口。快了。他在暗自在心中说着,眼帘掀起,蓄势待发。“喂,”一道清丽的女声猝然响起,“你有没有一个铜板?”什么人!?秦骅立即转身,不知何时,他身后多出了一道白色的倩影!女人站在雨里,不知道站了多久,她的裙摆上绣满了仙鹤,不知道是不是秦骅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些仙鹤是活的,还在拍打翅膀。“行行好,给我一块铜板啰。”女人像是没看到他手中出鞘的长刀一样,向他摊开手,“如果你不想被这些人抓住的话,给我一块铜板吧。”哪来的疯子?女人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他面前左摇右晃。马蹄声几乎就在他耳边了。心生隔阂秦骅摸出钱袋,从金珠子……秦骅摸出钱袋,从金珠子里翻出一块铜板递给女人,女人捏住铜板,微微一笑,转身往柴垛外走去。马蹄声近在咫尺,女人朝巷口掷出铜板,铜板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亮了一下,随着清脆的一声响动,铜板砸在地上。眼前突然起了一层雾,雪白飘渺的雾气在小巷中蔓延开来,白雾蒸腾,隐约可见金色的碎光。甲士从巷口冲出,明明女人就站在他面前,他却像是没看到一样,从女人身边擦肩而过,消失在了黑暗中。女人回过头,白裙飘扬,雾气仍在翻滚,他们好像身处云雾之中。她向秦骅招了招手:“你要不要去我那里喝一杯茶?”秦骅坐在窗边,捧着一盅香茗,暗中打量周围的布置。这是间偌大的高屋,除了窗边的桌椅外,很少看到其他的生活用品。空气中有淡淡的草药味浮动,女人像蝴蝶一样在浩瀚的书架中穿梭,从天而降的庞大画卷在她身前自动分开,待她经过后又悄无声息地合拢,如同有生命的茂密垂柳。“我许久没有招待客人了,”女人分开画卷走过来,手上端着一个白玉描花碟,“只有牡丹饼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应当不喜欢吃这种老古板的食物吧?”“没有,我很喜欢这种点心。”秦骅忙正襟危坐。女人把碟子放到秦骅面前,转身拿火钳拨弄几下炉子,火花跳动,暖意横生。女人放下钳子,把干手帕递给秦骅,接着在他面前坐下,捧起茶盅抿了一口,待室内温度升起来了,她才缓缓开口道:“初次见面,我叫白术,是名医女。”“我叫……顾皎。”秦骅改口,向女人俯身,“方才多谢白姑娘搭救。”“一点小障眼法罢了。”白术笑起来,面容清丽,眼中有与外表年龄不相符的沉稳。她把铜板放在桌上,朝秦骅推过去,眼睛瞟向他腰间的钱袋,“你看起来很有钱。”秦骅愣了一下,这是想要报酬?“不算有钱,但我会尽量满足姑娘的要求。”白术支着下巴,白皙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下:“我实话实说吧,我很差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