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珩这回是真的不搭理他了,恹恹懒懒垂着眸子,捧着粥碗小口喝。
郁明烛自认理亏,只能眼巴巴坐在旁边,时不时夹些小菜过去。
这么长时间,他早就知道自己用什么眼神才能显得自己委曲求全,能让温珩心软。
窗外传来一阵人群喧闹声。
温珩如同无意似的分过去很短暂的一瞥。
郁明烛立刻支棱起来,起身走到窗边,将那木窗推开小小的一隙。
街上人群围了一圈,有人惊叫,“这不是先前醉春楼的弄弦姑娘吗?怎么成了这幅半人半鬼的模样?”
这个角度温珩看不到,郁明烛本来冷淡而漠然地垂眼看过去。可是当看清听清街上的人时,陡然凛冽起来。
风将那白色的帷帽掀起,露出里面女子腐烂了一半的脸。
“救命,救救我……”
弄弦拼命挣扎着伸出手,像是溺水之人想抓住一片浮萍:“临丹阙……已经成了人间炼狱!”
……
仙哭侧殿里,屏风里中药味苦涩得刺鼻,却仍旧遮不住腐肉的腥臭味。
屏风外,妙手脸色凝重道:“她这是中毒了,内里肺腑完全腐烂枯竭,没得救。”
一刻钟之前,弄弦姑娘趁片刻的清醒道:每当有百姓进了城,临丹阙主都会给他们发一粒药丸,说能驱邪避祟,祛病健体。
于是那些百姓一边高呼临丹阙主是个心怀苍生的大善人,一边欢欢喜喜将药丸吃了下去。
然后他们就都成了腐烂而未死的活死人,无一幸免。
温珩抿唇,“自古药毒不分家,能有如此实力将整座城都变成活死人的,世上恐怕也没有几家。”
郁明烛看向妙手,“你能看到出这是什么流派的毒吗?”
“可以,细究起来,我还熟悉得很。”妙手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咬牙,“蝶谷,祝家。”
蝶谷,祝家。
祝清安……
气氛陡然静了片刻,空气形如凝固。
忽然有人来报,“尊上,外面有位姓陆的公子求见。”
郁明烛和温珩对视一眼。
郁明烛颔首:“请他进来。”
很快,外面走进来个宽肩阔背的男人。
短短数月不见,陆仁嘉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一身旧布衣,下巴上长出青灰的胡茬,风尘仆仆。
一进来,便开门见山道:“陆仁冰和陆仁意在临丹阙内失踪了。”
吵架
话如平地惊雷。
屋里几人神情皆是凝重。
温珩给他递了杯茶水,“别急,慢慢说。”
陆仁嘉一饮而尽,“一个月前,临丹阙主放出消息,说魔尊千忌欲屠杀不愿归顺佑宁城的宗门与百姓。”
“各大宗门有能力自保的还算镇定,可百姓们难免人心惶惶。”
温珩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看了郁明烛一眼,见他依旧眉眼冷淡,似乎并没因为这番话而产生什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