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夏拉感觉到房中的人似乎停顿了一会儿,但是他还是开门了,只是脸色淡淡的,不见平日的笑容:“有什么事吗,陛下?”
在听到“陛下”这个疏离的称呼之后,穆夏拉的嘴角明显抽了抽。他尽量保持着微笑:“我可以进来吗?”
维尔茨朝门外看了看,在没有看见其他人之后,他点了点头,侧过身让穆夏拉走进屋。
穆夏拉有些紧张,他在沙发上找了个地方坐下,维尔茨站在不远处,没有入座的意思。
“陛下有什么事情呢?今日怎么来这里了?”见穆夏拉迟迟没有说话,维尔茨率先问道。
穆夏拉立刻回答道:“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就是来看看你……你最近还好吗?身体恢复了一些了吗?你也来坐吧。”
维尔茨点点头,忽略了他的最后一句话,表情平静:“嗯,还好,不过医生说可能还要过段时间才适合受孕。”
“我不是这个意思——”穆夏拉张大了嘴,他慌忙解释道,“……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不是为了其他事,更不可能是为了这事。赫尔戈兰岛的事情已经解决好了,所以我想,要不你搬回去吧?……我很想你。”
“我不想搬回去,我觉得一个人住挺好的——如果陛下只是为了劝我搬回去,那还是不必多费口舌了,请回吧。”
维尔茨始终没有坐下,他的神情一直都是冷淡的模样,丝毫没有改变。
穆夏拉哽了哽,末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再纠缠,向维尔茨告别后,走了出去。
秋天的慕尼黑,夜风吹在身上还是有些寒凉,穆夏拉裹紧了衣服。
自从第一次碰壁之后,此后的每一天晚上,穆夏拉都坚持去维尔茨的卧室请他搬回他们的寝殿,但是维尔茨似乎是铁了心,每次都是冷冷淡淡地将他请了出门。他把自己关在房间中,只有在上午穆夏拉正在处理公务时才会出门走一走,在花园里随意逛逛。
维尔茨甚至以身体不适为借口推辞了圣诞节的庆祝活动,这令穆夏拉十分苦恼。安娜皇太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看到穆夏拉整天都皱着的眉头,她就明白了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在新年的前一天,她找到穆夏拉,这样说道:“你也不能太惯着王后了。他已经两个多月没有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如果说最开始还能以小产后身体虚弱为借口,那么以后呢?御医已经告诉我了,他的身体早已恢复了。如果他还是不愿意出门,你也未尝不可以使用一些强制性的手段。明天我希望可以看到他出现在宴会上。”
“可是他确实还没有完全恢复……再给他一段时间好好调养身体,我保证在明年的生日宴会上,他会出席。”
想到维尔茨这些日子的冷漠,穆夏拉不得不承认在明天将他带出来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再说,他也私心想多给维尔茨一些时间,让他整理好心情。
穆夏拉意识到维尔茨可能是因为他们逝去的孩子而伤心迷惘,他也试着小心地说过一些劝慰的话语,但是似乎收效甚微,每一次他还是被维尔茨赶了出来。
想到这里,穆夏拉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就连发情期,维尔茨也是从御医那里要来了抑制剂。
安娜皇太后注意到了他的叹息,她笑了笑:“好吧,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吧。我希望王后可以在一个月之后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正常接待来客。”
穆夏拉最终还是答应了,虽然对于这件事情,他心里也没底。
在之后半个月的时间里,在几位贵族朋友的帮助下,穆夏拉尝试了各种方法,但是还是毫无例外地都没有成功,仍然没有成功留宿,更别提将维尔茨接回寝宫。
无奈之下,他写信向罗曼诺夫寻求帮助,详细地将他已经采用过但无果的方式记录在信中,并询问罗曼诺夫是否可以给他提供一个更好的主意。
罗曼诺夫的回信只有薄薄的一页纸,上面只写了三句话:“嘿,醒醒,你们可是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我想你应该态度更加强硬一些。放手去干吧!”
穆夏拉哑然失笑,罗曼诺夫的建议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他更害怕会因此让维尔茨受伤。
不过他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劝说维尔茨了,穆夏拉终于下定决心。在晚饭时,他喝了几杯酒,感到脸色微微发烫之后,他独自一人,再次走到了他每夜都会造访的地方。
穆夏拉叩了叩门,立在门外,站得笔直,身体崩得紧紧的,他有些忐忑。维尔茨没有再问门外的人是谁——这是件显而易见的事情,他径直走到门口,拉开了门。
敲门的人果然还是穆夏拉,只不过今天的穆夏拉和之前的似乎有些不一样。他没有等待维尔茨侧身允许他进入,直接伸出手,抓着维尔茨的手臂,拉着他一起快步走进了房间。穆夏拉用后脚跟轻轻一踢,房门重重地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