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业坊的那处屋舍不大,前几日就被一众士子给寻上,日日在外头排起长队。
为免受其困,叶怀信暂且搬回了永兴坊居住。
眼下,叶怀信与叶简一家三口刚用完暮食,前者问了叶柏一些月考、岁考和课业的事,随后板着脸先行离去。
叶简一家三口目送他离去,方才去了叶柏居住的小院。
进了屋,叶简不再端着,满面笑意地拉着儿子坐到坐榻上:“听说国子监新设了月考宴席,看来你一定尝过了?”
“说说,都什么吃食?”
叶柏嫌弃他身上太硬实,挣扎着离开,坐到张氏身边,然后平静地将月考宴席的吃食一一报出。
末了,叶柏还不忘炫耀:“这可是孟小娘子亲自做的吃食,每一道都无比美味。”
原本叶简还没什么异样情绪,听完菜名只觉得好奇,如今一听是孟桑亲手所做,顿时酸了,鼻子不是眼睛地羡慕起自家儿子。
“唉,我怎么就尝不到孟小娘子的手艺呢!”
张氏搂过叶柏,睨了叶简一眼:“我听别家夫人说,她们家郎君会让家中子弟代买吃食。”
“你若是嘴馋,也托阿柏去买就是了。左右永兴坊与务本坊离着不远,你即便是绕一些路,也不耽误朝参和上值。”
叶简咳了两声,长吁短叹:“那些官员手中宽裕,为夫这不是囊中羞涩嘛……”
张氏抚着叶柏的后背,轻笑一声:“是吗?”
多年夫妻,叶简当即就晓得自己藏的私房钱被夫人发现了,苦着脸从怀里掏出银袋子,乖乖上交。
“除了这些,书柜右起第三层的格子后头还有二十两银子。”
张氏被他这副挤眉弄眼的模样给逗乐,嗔怪地拍了一下递过来的钱袋子:“行了,自个儿收着吧,你在外应酬还要用。”
闻言,叶简立马手脚利索地收好钱袋,生怕张氏后悔,同时笑道:“夫人英明神武!”
张氏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他,唇角却忍不住翘起。
而默默坐在中间的叶柏,面无表情地叹了口气,心中惆怅不已。
在国子监,他要看桑桑和谢司业时不时相视一笑;回到家中,还得看阿娘与阿耶打情骂俏……
唉,长大的烦恼居然这么多嘛!
叶简与张氏说了一句,倒还真惦记上让叶柏买吃食了,笑着问:“阿柏,你说说百味食肆的吃食都有些什么,大抵一份要花多少银钱,日后阿耶和阿娘就靠你了。”
叶柏再度叹气,但还是乖乖报出各色吃食的价钱。
听到杂粮煎饼和鸡蛋灌饼所费的银钱后,叶简忽而眯了下眼。
嗯?
怎么与薛副端上回说起的价位不大一样?
见到叶简久久没有下文,叶柏疑惑地唤道:“阿耶?”
叶简回过神,斟酌着问:“阿柏,这些吃食的价钱,你没记错吧?”
叶柏蹙眉,有些不满地皱了下鼻子:“我记得可清楚了,定然不会出错!”
毕竟他除了读书、睡觉之外,就一直跟在孟桑身边,早就将这些吃食的价钱熟记于心。
叶简晓得自家儿子的脾性,知道他定然不会说谎。
所以……
叶简突然笑了一声,心中满是对薛父的同情。
这一笑,弄得叶柏更不解了:“阿耶,到底怎么了?”
叶简拍了下他的小肩膀,意味深长道:“没什么,就是觉着你的同窗……”
“挺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