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虽是皇额涅母家的亲戚,可儿臣鲜少与他会面,只是皇阿玛离京的时候,儿臣遇到奏折上所写的不解之处,便会召大臣们为儿臣解惑,但也从未单独召见索额图,对其为人了解不深。”见太子神情自若,所言应该不假,这时候康熙欲言又止,他就怕太子把索额图当成了自己人,他若处置了索额图,太子会跟他心生嫌隙。“那保成以为,朕该如何处置他们?毕竟终归是你皇额涅的长辈。”“皇阿玛,皇额涅已经嫁入皇室,便不再是赫舍里的族人,索额图跟他的两个弟弟是为大清办事,而非为皇额涅,此乃公事,理应公事公办。”“好,不愧是朕的太子,你能有这样的见识,证明所学没有白费。”不过他既然当着朝臣们的面,说了要详查,那该查的还是得查清楚,免得冤枉了谁。事情的结果出来之后,康熙的旨意也颁下去了。“索额图及其两个弟弟自恃巨富,日益骄纵,不思及替朕尽忠,为朝廷尽心,屡次犯禁。革心裕銮仪使、佐领,仍袭一等伯,革法保一等公,革索额图议政大臣、内大臣、太子太傅,仍任佐领。”圣旨已下,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明珠悠然盘着手里的两颗文玩核桃,不免替自己的老对手唏嘘。“此番,索额图是栽了大跟头了。”“其实说起来索额图也不容易,虽然出身赫舍里这样的世家大族,可他是庶子,嫡出的兄弟又多,他阿玛索尼的爵位怎么也轮不到他头上,这也就不说了,还被他那两个不中用的嫡出弟弟拖累,现在身上只留了个四品的佐领职衔。”“当真是成也因为赫舍里这个姓氏,败也是因为赫舍里这个姓氏。”他对面坐着的倒也是个熟人,徐乾学,胤祾的老师。“说起这个,明相不也与惠妃娘娘出自同一族吗?”明珠瞥了他一眼,笑了笑,语气却暗含警告。“慎言,前朝后宫勾结,是大忌。”“这怎么能是勾结呢?索额图也未曾与仁孝皇后有什么过多的联系,不过是借着姻亲关系,亲近太子,这也确实为他自己谋夺了不少好处,明珠大人就不眼馋?”“你是想让老夫扶持大阿哥?”“大阿哥是皇上的长子,且文武双全,比之太子不过是出身稍微低了那么一点点,太子如今都开始参政了,大阿哥也该跟上才是,明相说是不是?”“阿哥们的事,皇上自有定夺,不是你我这样的臣子,可以轻易置喙的。”明珠嘴上满口的仁义道德,君臣本分,可徐乾学知道他的性子,他被索额图压了那么久,一直心有不甘,他如今不过是把明珠的心里话,点明了而已。“是下官妄言了。”“欸,不过是咱们私下闲谈,老夫知道你也是在替老夫打算,你可别往心里去,喝茶喝茶。”不久后,大阿哥的谙达多次在康熙面前,对大阿哥多加褒扬,甚至还说,大阿哥如今的骑射功夫已经胜过军中寻常的士兵,可以上阵杀敌,为君分忧了。康熙看了一眼自己今年还才十一岁的长子,很是为他骄傲,还特意赏赐了一把上好的弯弓给他,鼓励他继续勤加练习。却并没有答应要让他去军中历练。反倒是太子,一直深得康熙的喜爱,在诸位大臣面前不止一次夸赞他,就这,还觉得不足以让大臣们充分了解太子的优秀。议事完毕之后,又领着大臣们,去太子的毓庆宫,亲自当面考察太子读书。“尔等可在书架上,随意抽取,向太子提问。”康熙比太子本人都要自信。
被长辈推出去四处炫耀,太子有种莫名的羞耻感,可他又不能拒绝,只能坐端正,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等待着大臣们对他发问。皇上非要他们抽问,大臣们不得不问,只能各自去找了一本书,随手翻开,然后针对篇章里的内容进行提问。前面那两个起初问的问题还稍稍简单一些,不承想太子对答如流,甚至还更为深入地说了几点。这下大臣们心里也略微有了底了,太子确有真才实学,不必刻意递简单易答的问题。提问也是能体现一个人的学识的,大臣们也想在皇上面前表现自己,所以越到后面,提的问题越是刁钻。太子面不改色,依旧声韵清远,句读铿锵,贯穿古今,着实出人意料,叫人惊艳万分。“太子殿下天纵聪明,学力深至,臣拜服。”“太子天资聪颖,学问渊通,实在是社稷万年无疆之庆。”虽然是恭维,但也确实是实话,一时之间君臣尽欢,其乐融融。当日之事,后来在京中广为流传。人人都道:“面对学识渊博的诸位大臣,即便提问艰深,却应对自如,优雅从容,太子殿下今年不过九岁之龄,远胜我等读书几十载的寻常人。”“太子天资卓绝,气表不凡,即便是在这炎炎盛夏,也能端坐怡然,不挥扇,不解衣冠,丝毫不见惰容,实属我辈读书人之楷模。”太子声名日盛,明珠再怎么想扶持大阿哥,心里却也明白,大阿哥远不及太子,别说皇上会偏宠太子了,要不是索额图那厮与太子有亲缘关系,连他都想转投太子门下。太子得知此事后,站在阁楼上远眺,张良敬候在他身旁,一时也摸不透这位殿下的心思。“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有人将孤捧得高高的,不知又有多少人,在等着看孤登高跌重呢。”“太子殿下,可需要奴才吩咐下去,令百姓不得妄议储君。”“不必了,随他们去吧,孤虽是储君,却也比不得皇阿玛,连皇阿玛都不曾禁止百姓谈论他,孤又怎能越过皇阿玛。”“是奴才考虑不周。”太子不再开口,其实若换作是前世的他,必然一开始先是会感到自傲,只是盛名之下,就得付出更多的努力,让自己担得起这份好名声,一旦之后行为言语有所疏漏,必定遭遇众人更猛烈的抨击,他便会恼怒。可如今的他心态更平和些,他并不在意旁人说什么,他唯独在意一个人对他的看法而已。“张良敬,你是皇阿玛替孤选的人,你应该知道,皇阿玛希望孤声名显赫,今后该如何行事,孤不想再多说,你若做不好,有的是人替你。”“奴才知道!定不再犯此等错误。”他不过是想着借此卖太子一个好,便于与太子拉近关系,谁知竟弄巧成拙,惹得太子不快。这时候,太子的乳母孙嬷嬷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太子殿下,二阿哥的贴身太监求见,说是有急事。”太子眉头一皱,顿觉不妙,压低嗓子道:“让他赶紧进来。”“奴才叩见太子殿下,您快去救救咱们二阿哥吧。”听风伏地请求,神情焦虑。“怎么回事?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