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晶莹的雪花落在他鼻头,化作一滴水淌下来,沈槐安驻足抬头望天,不知何时,天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洒落下。
陈一见沈槐安望天不语,轻声问道:“大人,小的回去拿伞?”
沈槐安回过神摇摇头,他只是在想府里的那冤家今日会去干嘛,这雪瞧着越下越大,那人又是个怕麻烦的,身上落了雪,没收拾好怕是要得风寒。
天寒地冻的日头,这得风寒了可不容易好,保不齐就成了咳疾。
还有头上的口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话按时换药,叮嘱进补的药膳乖乖喝了没……
“备马车。”沈槐安轻咳一声,“我回府看看。”
这厢沈槐安刚行至宫门,就有司礼监的小内官急匆匆地追上来。
“沈大人,太后娘娘新送来了今日的奏折。”
“……”
“还有郑大人说先皇后自缢,先皇并未废后,这礼部的折子怎么定还得再商讨商讨。”
沈槐安长叹一声,朝陈一吩咐道:“你拿了腰牌,去请姑娘一会雪停了来寻本官,这段时间你也辛苦,自己去歇着吧,不必回复本官了。”
日落月升。
沈槐安推开窗,飘洒的雪花中隐约可见一轮冷月,碎雪随着风贴到他露出的脖颈上,冻得他打了个哆嗦。
雪下了一天也不见停的,甚至到了黄昏时越下越烈,鹤华多半已经在府里歇下了。
沈槐安捶了捶僵直的后腰,收回视线朝随侍淡声道:“回吧。”
随侍应了声,取来大氅替他披上,又撑开纸伞挡住飞雪。
沈槐安在宫里的院子离司礼监不远,宫道上的积雪还没得及打扫干净,厚厚的积雪踩在上面咯吱作响,刺骨的寒意穿透鞋底,丝丝缕缕的凉气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我这儿的,让他们明日清晨再来扫雪吧。”沈槐安瞥见路旁扫雪的宫人们,这雪来得急,大多宫人还没换上冬装,哆哆嗦嗦地抓着扫帚才勉强清出条道来。
“多谢大人!”分配到他门口这条道的宫人行了个礼,连声谢道。
沈槐安没理他们,屏退了下人自己梳洗后,用火钳拨弄了下炭盆,往里加了些炭火,将盆罩笼上。
他搓了搓手,拖了个板凳坐在炭盆边,半晌才觉得手脚有了点温度。
好冷,每年的冬天都难熬的很。
宫里除了几个主殿,备有地龙、椒墙,别的地方只有自己备着炭盆,好在这屋子不大,燃个炭盆勉强能抵用。
沈槐安悠悠叹口气,神情落寞地拢了拢外衣,剪掉烛芯灭了灯火,汲着鞋子往床榻走去。
摸着床褥上的暖意,料想应是下人先煨了个汤婆子进来,沈槐安摸索着掀开了被子的一角,顺着溜进去。
“才完事儿?”
温热的吐息扑到沈槐安的耳边,让他白嫩的耳垂染上一抹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