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剩下的,只有执念。
何为执念?
爱而不得,放而不舍。求而不能,失之不甘。
或许他真的不懂如何去爱。
雁王小心翼翼的放开了怀中之人,不安的望向他,幽深的眸子中带着深深地无措,无声的疼痛淌进他的心里,竟是这份患得患失,使得呼吸里都带着灼痛。
他阖了阖眼,掩住泛红的眼圈,略微沙哑的声音带着轻颤:“我怕,连你也离开了。”
他怕再一次失去,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终是再难抑制,泪水无声的滑了下来。所有的骄傲与坚强都被这滴眼泪所冲刷,那刻骨的往事如潮水般涌来,让他无处遁形。
似是要压抑无限的情绪,他的指尖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唇瓣抿地紧紧的,眼底像是染上了血色一样,变得通红,眉眼之间,是俏如来从未看到过的脆弱。
俏如来莫名觉得心中一阵酸涩,生离与死别,世间最痛莫过于此。他垂下眼眸,无声的拥住了他。良久,良久,无声却胜过千言万语。他察觉到自己颈间晕开的湿润,凉凉的,却烫到了他的心底。
不知过了多久,待到悲恸的情绪缓缓的消化,雁王深深呼出一口气,俯在他的耳边,柔声开口:“师弟你累了,休息吧。”
“嗯。”困意渐渐袭上心间,俏如来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般,一寸一分也无力再移动。
雁王扶着他躺下,似是生怕他再度偷偷逃跑,待在床边盯着他进入了梦乡。
俏如来做了一个梦,梦见大雪纷飞的夜,
独自行至一座破庙避寒,庙中存有许多枯木,他燃起了木柴想要暖和一些,却被呼呼的冷风瞬间吹灭。无奈只能添加更多的干柴,越添越旺,全身都被烤得烫烫的。不知不觉间的,火势越来越大,整个破庙好像一个巨大的蒸笼,燥得他难以呼吸。
待得灼热之气再难抵抗,俏如来猛地睁开双眼,清醒了过来。刚一睁眼,看到的便是一张万分熟悉的脸庞。
“修儒,是你啊。”一开口声音竟嘶哑得不成样子。
“俏如来大哥唉!才几个月没看到你,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了呢!”修儒气鼓鼓凶巴巴的开了口。
俏如来感觉全身烫得要命,头昏目眩,口中又干又燥,浑身软绵绵的,身上的痛感还未消散,想要坐起却是不能。
一旁雁王见状连忙递了温水过来,却被修儒截了去,“俏如来大哥,你现下发热得严重,先前所受的内伤也未痊愈,近日内不可再费心力,动肝火。还有身上的外伤,需要小心不可沾水。”说罢冷冷的瞥了雁王一眼。
俏如来顿时尴尬得脸颊通红。修儒虽年龄小,但毕竟是大夫,自是一眼就能判断出他身上的痕迹来源。伸手接过温水浅浅饮了一口,脑中思索着怎么回应才能避免更加窘迫得境地。
“咳…修儒,辛苦你奔波这么远前来。月星回他怎样了?”
“他目前的状况还比你好些呢。”修儒偏起脑袋疑惑的开口,“长剑贯穿心下五寸,他是在受到剑伤之前就服用过护心丹药,而后及时止血急救处理,若非如此,怕是神仙难保。奇怪,他是提前知道自己会受这么严重的伤么?”
俏如来转眼看向雁王的背影,来龙去脉已然大概明了,只是此种计策过于铤而走险,当时以寡敌众之局面,退路与后手自是必不可少的,若是自己抉择…或许会用更为折中之法。
“我已用织命针修复了月星回受损的经脉,他内功修为颇高,比常人恢复要快一些,再度调理数日便无大碍。”
“嗯,多谢你,修儒。”
“哼,俏如来大哥,我已为你特制了调理内伤的药方,这回可别再像海境那次偷偷倒掉了喔。”
话音刚落,只听门外敲门之声轻轻响起。
“主人,沐雨有事通报。”
雁王打开房门,示意她直接开口。
沐雨略一踌躇,低声言道:“梦望舒姑娘自翎地一路寻来,她言讲有重要信息要当面告知您。现下正在南方十里红松亭。”
竟然是她,雁王颇为意外。
“若您不愿见,我便回绝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