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梦神并没有因此而生气。甚至,他的笑意还更加和善了,“你是这么理解的,对么?故事……这多好啊哈利说是童话,我说这是个梦。还有她对她来说,却是一首月下的诗。她总是能把所有的一切,看得比原有的样子美丽。”
老人他轻轻说着,仿佛在回忆什么,“当然我们之后再提到她吧。抱歉,我得坐下来,老了,不太站得动。”
两个人回到木椅上。
“我们这个世界不如伊甸园美好。是的,你见得到像麻雀妈妈那样的悲剧每天发生,也看得到贫穷富贵。这并不是梦境能有的最好的样子,但是,它本来如此。”路却埃说这话时,语气比刚才都轻柔得多,”但是在曾经,至少有一点,这里和伊甸园是相像的……那就是我们永远存在,不会被洪水淹没,也不存在永刑。”
“曾经?”哈利注意到了这个用词。
老人又笑笑。这次的笑容,看上去很无奈,“是的,曾经生命的蜡正在融化,而我作为联系最紧密的神,身体也在被病痛和无力啃食这便是我需要你的地方,哈利。”
他说着,靠在了椅背上,仰起头,闭上了眼睛。哈利以为梦神累了要休息,却没料到,他轻轻开口,用低沉的声音,念出了一首诗:
"epheralsheofnavers,
thirty-threeyearsofnightsanddays
(瞬息的月光,笼罩三十三年之日夜)
tilltheforbiddenfruit’sburiedbeneaththesun,
onthesea,offoreverstgfaith
(至禁果沐浴阳光,在信仰永恒的海上)
forwhereaythegoldy?
(黄金何处去寻?)
shipsapproachthebay,oriesstoredsafe"
(商船开进港口,回忆藏在安全的地方)
老人的声音像是从心底传出的悠悠吟唱,又像是一声承载岁月的叹息。他念完这首诗,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又废力地坐直起来。哈利看着他,眼神有些疑惑。
“二十六年前,我第一次遇见这个秘密,在星星上,”他低着眼,像个凡人一样,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那个美丽的哑巴姑娘她总是不说话,只是借着灿烂的永夜之光,将看到、听到的一切,描绘成诗的语言,寄予繁星。那时候啊,我还年轻,夜晚爬到天上去,把每颗星星擦亮。她隐晦的话语,就显现在那里,比什么都闪亮。”
路却埃眼睛里的沧桑在提到这位姑娘时,一下子就消失了。哈利难以想象他年轻时候的样子,却不难在那片海一样的深蓝色中,看清那属于年轻岁月的情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