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垂头丧脸地走出屋子,瞥见宝琴的房里掌着灯。
再争取一下,死马当活马医吧。
她轻轻叩门,“宝琴妹妹,睡了吗?”
门“吱呀”一声开了,“晴儿?”宝琴的脸色略僵了一下。
“妹妹,我是来辞行的,有几句心里话想跟你说说。”说罢清泪直流。
“姐姐这是怎么了?”宝琴忙将她让进屋内。
一盏茶的工夫,宝琴便了解了晴儿的悲惨遭遇,陪着落了泪。“姐姐实在命苦。”
“所以啊,我是真的怕去庄上,离了少爷万一再…”
“要不姐姐再去求求少爷?”
“回房后还去叨扰主子会挨板子的,明日一早便来人接了。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救。”晴儿的双眼哭得跟桃儿一样。
“姐姐这话不妥,少爷救你是他人好,任谁也保不了谁一辈子不是?”
“瞧我,急火攻心糊涂了。我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府里人都远着我。也就妹妹看着亲和,临走想来讨个明白。”
宝琴见她那副样子实在不忍,想想反正都要走了,不妨告诉她实情,也好让她宽慰些。
“实不相瞒,除了焦管家,阖府仆人加上各处田庄的主管,大家皆是宫里来的。我们不是厌烦才远着你,是不知怎么跟你相处。哪句话该说,哪句不该说,拿捏不好捅了篓子的话,跟宫里没法交待呀。”
晴儿讶异,扑闪着婆娑的大眼睛问:
“少爷究竟是什么大官呀?”
宝琴颔首笑道:“少爷不过是禁卫军的一个队长罢了,只因救了皇上最宠的淑妃,才被赏了这宅子、田地和奴仆。主子是惜福之人,所以才不让我们全天伺候。本来我是老夫人派去给少爷做贴身婢女的,也被少爷拒绝了。所以姐姐千万别多想。”
原来她也是被退货的呀,晴儿大感宽慰。
“我见你独居一室,还以为你是少爷屋里的。”
宝琴红了脸,“我哪有那福分。本来我该去耳房住的,可老夫人不让。”
“为何?”
“老夫人整日想的都是传宗接代。少爷不许我伺候,老夫人便同我说,你且守着,来日必能金石为开。唉,我若是能有姐姐一半的花容月貌,兴许少爷就能看上我了…”
后面的话,晴儿早就无心倾听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原来郎家老夫人的想法这么管用。
走出宝琴的屋子,晴儿来至井边,打了井水咕咚咚仰脖灌下。早春的井水,刺骨、寒冽,回屋没多时便腹痛难忍、哀嚎不已。
这一夜,折腾得整个院子都没消停。
次日庄子上的人来了,看到榻上半死不活之人,便知拉不走了。“还拉吗?”
焦大挥挥手,“养好病再来拉吧。”
休息了一日晴儿便痊愈了,但仍做出病态的样子,拖着“虚弱”的身子,“强撑”着去后厨忙前忙后。
她这般殷勤,令大家心生愧意,后悔不该之前对她那般排斥,渐渐地亲切、热络起来。
“晴儿孤苦无依地投奔了来,多亏大家照拂。我在绿茶坊略备薄酒,若赏脸,大家便去喝上几杯,从此晴儿便有家人了。”说罢眼圈一红。
“行,我替大家应了!”
王管事手一挥,后厨众人皆随声附和。
摆饭前,晴儿在几道主菜和汤里洒了盐,然后便催大家伙赶紧去绿茶坊。
“这会子肚子又有些不爽利,你们先去,我随后便到。”
众人嘻嘻哈哈地走了,晴儿便搬来板凳坐门口等。
果然见老夫人房里的丫头跑来,见只有晴儿一人,着急忙慌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