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璃的心猛地随之一颤,她将指甲死死抠进掌心,心道,你是最没资格讲这种话的。然后置若罔闻地离去。
偌大的沈府内,只有沈睿一人在众随侍的包围下习剑。
谢璃赶过来时便见他英姿飒爽的模样,不觉微笑着走去:“师兄,我来了。”
沈睿不曾分心应答,连连耍完一整套剑招,然后一个干脆利落的收势,待得宝剑入鞘,方才神清气爽地走向谢璃:“阿璃,你来得正好!可巧我还差个对手,偏偏底下这群酒囊饭袋没用得很,不出三招必然落败,实在没趣。这会子你来了,正好试试我新学的剑法,如何?”
谢璃无奈地摇摇头道:“师兄,你这话可就有失偏颇了。人家不见得是修行不精,只恐是有意承让,哄你高兴呢!”
当即周围人都哄笑起来,连连叹道不敢不敢,又一个劲儿直夸沈睿天赋纵横,可谓是极尽自贬与吹捧之能事。
有个管事模样的便笑呵呵道:“谢姑娘还是这般直言直语的爽利性子,真叫人叹服。”
不知哪句触动了谢璃,她的神情淡了几分,道:“要说真性情,当属我姐姐。我又算得了什么?”
沈睿眉毛下撇,不赞同道:“她是直率,你也不差,何必妄自菲薄?要我说,她为人锋芒毕露得太过,平日里也没少招人忌恨,万事过犹不及。倒是你,分寸拿捏得刚好,这点她不如你。”
管事的立马抚着斑白的胡须,打趣道:“公子倒底是偏心姑娘的,一句话能拐着弯变着法地夸。”
闻言,沈睿轻轻咳嗽了几声,却愈发显得突兀且刻意。他只好故作夸张地摇头感慨道:“我是不是偏心阿璃不好说,倒是你们,一个个的都随着她看我的乐子,想必偏心阿璃的另有其人吧。”
谢璃见他举止可亲、同底下人笑作一团的模样,情不自禁弯起唇。她感到先前遇见孟观棋的所有不快也终于一扫而空。
“诶,终于笑了,你瞧瞧,这么着该多好!方才进门时,你拉着好长一张脸,险些叫我疑心有人又欺侮于你了。”
谢璃鼻子一酸,嗓子莫名沙哑:“哪来许多人欺负我,我又不是从前那个软弱可欺的乞儿了。”
沈睿专注地看着她,良久才叹气道:“关心则乱,我担心你还不好吗?”
底下人许是见氛围古怪,极有眼力劲儿地齐齐告退。
谢璃随意拣了张石凳坐下,低声问道:“师兄,我的事暂且抛开不提。没几日就要比试了,你可有把握?”
“倘若我说没有呢?你要帮我说服亦或是收买你姐姐吗?”沈睿在她另一侧落座,有意开玩笑。
谢璃沉默了。
“你一定会输的。”她冷静直接地指出。
“那可说不定。”
“她从来只会赢。”
“你真是……”沈睿哑然地凝视她,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道轻不可闻的叹息,“你今日是来特意打击我的吗,阿璃?”
谢璃摇摇头,紧接着她突然道:“你之前说的还作数吗?”
“什么?”沈睿一头雾水地看去。
“我说,如果我愿意帮你呢?”
沈睿眼神一颤,然而他却说:“这可不是小事,届时三家势力会重新洗牌。一旦你的所作所为被发现了,那样的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要是我说能呢?”
“你要如何帮我?”沈睿不由得呼吸急促起来。
谢璃恍惚中在他的眼中看见了被野心点燃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