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城外的运河码头飘着桂花香,柳依依的绣鞋碾过青石板上新刻的"锦鲤纹",二十艘画舫正卸下南洋红木箱。
她指尖抚过箱面暗刻的"天工坊"徽记,突然旋身对漕工轻笑。
"这榫卯结构若用榉木拼接,省下的运费能多买三成蚕丝。"
暗处盯梢的绸缎庄掌柜瞳孔骤缩——那改良的货箱尺寸,竟与工部失传的《营造法式》分毫不差。
慕容轩蟒袍广袖扫过算盘,珠玉相撞声里混着句耳语。
"爱妃这'奇技淫巧',倒是比户部的折子更招人恨。"
"殿下可闻过'流水不腐'?"
柳依依掀开红木箱,南海珍珠缀成的帘幕遇风轻晃。
"今日就让姑苏城的绸缎价,随这运河浪头翻个跟头。"
"上等苏绣三文一尺!"
青衣伙计的吆喝炸响整条街市。绸缎庄掌柜掀翻茶盏,看人群涌向那艘挂着"天工坊"旗号的画舫。
柳依依倚着鎏金栏杆,看农妇用三筐鸡蛋换走两匹暗纹绸——
那花纹里掺的磁粉,遇光竟显出"永昌七年漕运图"残影。
"江南织造局特供的云锦,怎会流落市井?"
布政使的皂靴刚踏上甲板,慕容轩剑鞘已抵住他后腰。
"大人可要查验这织机?"
鎏金屏风后,三十架改良纺车正吞吐蚕丝,齿轮咬合声里混着工部贪墨案的银钱流向。
漕帮新任帮主踏浪而来,腰间苗刀劈开画舫珠帘。
"夫人这买卖,坏了我七十二坞的规矩。"
柳依依银簪挑起账册,页缝里突然钻出靛蓝蛊虫。
"三日前码头沉的那船硝石,倒是比你的刀更快认主。"
她指尖轻弹,蛊虫遇风凝成《南洋志》残页——
缺失的"鬼金羊"方位,正指向帮主锁骨处的莲花刺青。
慕容轩突然揽住她的腰跃上桅杆。
三百支淬毒弩箭钉入甲板,箭尾红绸遇水竟拼出"杀真鼎者得天下"的血诏。
"殿下可识得'围魏救赵'?"
柳依依甩出银链缠住漕船桅杆,磁粉从水面吸出半张地契——
那竟是姑苏城半数学堂的房契!慕容轩剑尖挑起地契浸入酒坛,褪色墨迹浮出工部旧案。
"原来江南织造局的银子,都流进了'七十二坞'的私塾。"
漕帮帮主突然癫笑撕开衣襟,心口处锁链状疤痕与慕容轩胎记同源。
"你以为赢的是棋局?这满城学子读的《千字文》,字缝里可都藏着……"
"南洋海疆图的暗码。"
柳依依突然将算盘砸向江面,珠玉遇水凝成星宿图。
"三文钱一尺的绸缎,买的就是这'文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