靛蓝丝线如活蛇缠住黑帆船队,磁粉星阵在江面沸腾成漩涡。
黥面老汉的艨艟被绞成木屑时,慕容轩后背星图突然渗出血珠。
每一滴坠入江水都炸开银蓝磷火——那是柳家军亡魂裹着沉水香味的执念,将整片水域燃成流动的琉璃盏。
"抓住船锚链!"
柳依依的银链绞住蒸汽舱铜管,却被磁浪掀得撞上慕容轩的胸膛。
他染血的衣襟擦过她唇角时,船兽饕餮头突然张口吞下半江磷火。
铜铸眼珠"咔哒"转出两枚翡翠耳珰——正是母亲失踪那日戴的残片!
"令堂用耳珰当阵眼,把慕容氏沉船墓场的钥匙藏了二十年。"
慕容轩剑尖挑破自己锁骨胎记,鎏金粉混着血雾凝成罗盘,指针正对柳依依心口。
"柳姑娘,你敢不敢剖开我皮肉取钥匙?"
柳依依的银簪在慕容轩锁骨处凝滞,血珠顺着簪尖滑落,坠在鎏金罗盘上竟发出玉磬般的清响。
船兽饕餮吞下的磷火在铜铸喉管里翻涌,将两人身影映成琉璃窗上的剪影。
"当年你抓周抓到鎏金炉时——"
慕容轩突然握住她颤抖的手腕,簪尖刺破皮肤半寸。
"令堂就把沉船墓场的星图刻进了我骨缝。"
血珠如红珊瑚般坠落罗盘,指针突然暴长三寸,直刺柳依依心口胎记。
翡翠耳珰在磁浪中浮空旋转,拼合处显出水波纹——正是父亲书房密匣的锁孔纹样!
蒸汽舱铜管突然齐鸣,船兽眼珠迸出两道琉璃光柱。
柳依依在光柱中看清慕容轩后背星图全貌——
缺失的"柳"字缺口处,竟是她五岁抓周时留在鎏金炉上的指痕。
"剖开我。"
慕容轩忽然轻笑,染血的指尖抚过她耳垂。
"这具身子本就是为你养了二十年的钥匙匣。"
银簪终于划开皮肉时,三百盏河灯突然浮出水面。
每盏灯芯都裹着柳家军将士的指甲盖,遇血凝成通往沉船墓场的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