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隔了几世,终于等到了心里的那个人,她似是从岁月深处走出来,一笔一划勾勒出的都是他喜欢的模样,她走到他而前,问道:“先生,你愿意与我一起走吗?”
走?走去哪里?这天下之大,牢笼从来都在心中,他想与她一起走,却转身低低说道:“我们不同路的。”
他要走的路是那条直通天阙的清冷小路,她走的是红尘万丈的浮华之路,他入不了红尘,她也上不了天阙。
然后她便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布满黑暗荆棘的不归路,他在后而追赶,却无论如何都追赶不上。
此后铃铛声开始嘶哑、破碎,浓雾渐被鲜血染红,黑暗犹如吞天的巨兽,如渊降临,他被打落了脊骨,跌落到了尘埃,想悲鸣,却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被血淹没的帝宫,崩塌的孤云山,被掩埋的棺中人,还有每百年一次的转世,三十而亡的诅咒以及死亡瞬间的记忆溯源,陆祈猛然惊醒过来,冷汗浸湿了睡衣,浑身冰冷颤抖。
他眼尾猩红,从那段黑暗的记忆里抽身出来,重重将李长思抱紧。
“怎么了?”李长思声音微哑,迷迷糊糊中被他紧紧抱住,男人力度十分的大,勒的她有些疼。
她伸手推了推,就见陆祈抱的更紧了一些,嗓音微颤:“没事。”
“做噩梦了?”李长思见他脸色苍白,额前的碎发微润,惊的心跳如鼓,伸手贴了贴他的胸口,低低说道,“别怕。”
“嗯。”满身寒意和惊恐尽数被那充满力量的两字驱散,陆祈双眼深沉如墨,轻轻抚了抚她的发丝,沙哑说道,“长思,我很爱你。”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这样深切的孤注一掷地爱着她,这世间,除了她,便没有什么欢愉了。
李长思错愕,随即细长的眼眸上扬,心口胀胀的,像是饮了一坛陈年的梨花酿,又像是在深冬的寒夜里喝了一盏热气腾腾的清茶,暖入肺腑。
她低低笑道:“那我们结婚吧。”
陆祈吻了吻她的发丝,眉眼含笑:“求婚的事情要交给男人。”
夏日的暴雨,说停就停,很快就出了太阳。
蔚枕溪无聊了一下午,跟小棉花糖玩了一下午。晚饭后,也不敢走,就坐在偏厅里,挑了陆祈最贵的茶饼,喝茶,继续逗小狗子。
“陆祈,你们家怎么一点娱乐设施都没有?整一个艺术馆,一个图书馆算怎么回事?你都不怕李长思觉得闷吗?”
陆祈握住她的手,低头问道:“很闷?”
李长思头都懒得抬:“不会,家里书太多,看不过来。”
她高考完,只看完了两本书,陆祈虽然没有明着不准她长时间看书,但是被她冷落太久,就会十分心机地过来跟她一起看,用低沉性感的声音读给她听,读着读着就读到了床上去。一晚上都读不完一页,效率极其低。
她哪里有时间玩娱乐设施。
“果然什么锅配什么盖,啊呸,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蔚枕溪微笑。
陆祈矜贵优雅地笑:“单身狗懂什么。”
蔚枕溪:“……”
好在时间过的飞快,聊着天就聊到了12点,整个庄园的人,一个都没敢睡,等午夜的钟声敲响,见陆祈依旧安然无恙,全都松了一口气。
李长思看了一晚上书,也没看进去多少内容,等古董钟声响起,丢了书,露出晚上的第一个笑容:“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过了12点,三十而亡的诅咒便算破了,这一道坎算是过了。
管家喜笑颜开:“蔚医生,宋助理,你们先回去吧,我送两位。”
“行,走了,有事记得打我电话。”蔚枕溪也着实松了一口气,陆祈是他的好友,也是蔚家最想合作的对象,陆氏神秘强大,陆祈此人更是难得一见的奇才,他没事,便是最好的结局。
管家将蔚枕溪送到门口:“今天真是辛苦蔚医生了。”
“这是医生的本职工作。”蔚枕溪微笑,见一场暴雨之后,夜空明亮,星盘璀璨,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陆祈和李长思低声说着什么,说着说着,斯文俊美的男人就低头深深地吻住了她。
两人的身影渐渐融入山间的月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