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大家都在猜测,就她笃定得很!”
“拿着秘青瓷走了,还要留下好名声不成?”
……
纵然是大师兄的死忠迷弟,在这个问题上,郝一百也是半信半疑,大师兄与她不都谈婚论嫁了吗?大师兄的去向,会不告诉她吗?
一时间,重点已经不再是阿开的消失,被留下的景云才是众矢之的。
“我不知道。”她深吸一口气,昂头迎上所有的目光,猜疑的、打量的、瞧不上的,她一一对视,问心无愧。
过去的龙家窑,只有郝一百支持阿开,是她奋力扭转了局势,现如今,她连当初的阿开都不如,她一个人孤独地坚持着,无人为伍、与众为敌。
苏木嗤笑,“你既然不知道,凭什么替大师兄辩护?”
“因为我相信阿开。”她一字一顿地说,“难道你们不吗?”
众人噤声。
他们无话可说,景云却有话要问,“这些年阿开帮你们的时候,你们怎么没怀疑过他?”
“阿开替你在水碓碎石,你怎么不拒绝他?”这是问时晨。
“阿开洗衣做饭,让你好好复读,你怎么不觉得他虚伪?”这是问小篱笆。
“阿开救你,手臂骨折打了钢钉,你怎么不问他是不是早知道你爷爷要揍你?”这是问龙洺。
她眼眶殷红,咬紧牙关,“而且,你们又怎么知道阿开不会回来?”
他们的质问她都回答了,可她的问题,无人敢应。
这件事太过诡异,谁都不敢妄下定论。毕竟他们和阿开有同门之谊,贸然倒戈怀疑他,确实过于薄情。其实龙洺也不是真的怀疑阿开,只是老实巴交的阿开不像一个叛徒,也不像一个会掉链子的人,这种不说一声就人间蒸发的事,应该是他的剧本啊!
宋凉月扭头看向僵持的两边,“景云要是早知道,干嘛不和大师兄一起走?”她只想知道结果,可过程未免也太吵了,这些人都是鸭子吗?嘎嘎嘎的,她觉得头疼。
众人面面相觑,对哦,大师兄要是自立门户,怎么可能不把精打细算的景凿墙带走?
宋凉月觉得,自己真的是一名优质学渣。
“那就等等看吧。”魏师傅是中立态度,他相信阿开,也得面对现实,“一个大活人,总不会无声无息地凭空消失。”
争论无非是谁也辩不过谁,等待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人群散去,空荡荡的房间只留下景云一人,她环顾四周,脚下一软,直愣愣地摔坐在床边。
她方才的笃定与坚持是一股强撑之气,人一散,气就散了。她相信阿开,却也是真的在害怕,他去了哪里?为什么要走?还会不会回来?
这些问题在她心头织成一张杂乱的网,她掏出手机,继续拨打阿开的电话,一次、两次、三次……直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她盯着漆黑的屏幕,一种熟悉的恐惧感向她蔓延而来,从她的脚心一点点向上攀爬,钻进裤腿,扫过腰间,掠过每一寸肌肤,让她不寒而栗。
她比任何人都慌张,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更在乎阿开。
应该不会是真的吧?
她紧咬着下唇,一遍遍地安慰自己。
屋内的一切都是阿开留下的,暖色的瓷灯,整齐的橱柜,还有他亲手做的挂衣架,历经秋冬,青色的毛竹也变成暗淡的土色,原来很多东西都在变,只是她没在意罢了。
阿开也会变吗?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
或许这就是她最大的错误。
***
一夜过去。
阿开依旧没有任何消息,景云按捺不住担忧,直接去了镇上的派出所报案。
民警尽职尽责,给她做笔录,第一个问题是——姓名。
“阿开。”她脱口而出,甚至急不可待地将其他信息也一股脑地倒出,“男,二十九岁,个头很高……”
民警打断她的话,“说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