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二皇子冲出学堂,他感觉自己再多呆一刻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奔跑着,把追他的书童和内侍都甩在身后,他明知道这样不顾一切的奔跑是有失身份的,但只有刺痛的喉咙和大口的喘息能让他释放心中的压抑。
终于,二皇子停下双手撑住膝盖,汗水涌出,绣着星辰的黑袍闯入眼帘。
"二皇子?"
在二皇子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跑到了琉璃阁附近。
"星令大人!"二皇子连忙向女子行礼。
那中年女子对他亲切笑着,抱着臂朝他扬扬下巴:"这么见外?孩子,不是让你私下叫我骆姨就好了吗?"
二皇子知道,星令琉璃骆,平时更喜欢别人用她的姓名"骆明玉"称呼她。骆明玉也是看着二皇子长大的,也是为数不多对他很好的人。
但她毕竟是琉璃氏主祭最出色的弟子、毫无悬念的下一任主祭,二皇子并不敢像自己的父皇那样把她完全当作亲人一般说话,他低头有些尴尬道:"骆,骆姨。"
骆明玉拍怕他的肩,拉着他和自己并肩而行:"发生什么事了?这一脸的汗?"
二皇子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低着头说:"没什么。骆姨,好久不见你了,星辰祭要准备的很多吧?"
骆明玉看着二皇子,眼神中的探究却藏得很好,她见二皇子自己不愿意说,也顺着岔开话题:"是啊,星辰祭每年是否举办都是由星象来定的,上一次都间隔六十几年了。"
骆明玉从袖子里拿出一方帕子递给二皇子擦汗,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琉璃阁,长叹一声:"哎。办完这次星辰祭,我就要去留国闭关,你父皇的生辰我怕是赶不上了。"
"留国?那岂不是再见时,骆姨就是主祭了?"二皇子是真心为她高兴。
留国素来神秘,地处武朝正中,群山环绕,但从不朝见、也不进贡,最出名的是琉璃氏紫晶唯一产地。
普通人甚至找不到进去的路,只有各国琉璃氏能去闭关,但出来的人远比进去的少。
琉璃氏不成文的规定是,各国的大祭司和京城的主祭都必须去留地闭关过。
骆明玉对二皇子努力扯出一个笑容:"也许吧。"
二皇子跟着骆明玉爬上琉璃阁,骆明玉示意他跟着自己,来到一处琴房。
"送给你。"骆明玉轻抚面前的瑶琴,眼神里有不舍,但她又抬头鼓励的看向二皇子。
"我?"二皇子身体微微后仰,瞪大了眼睛。
骆明玉抱起琴,手指轻拨琴弦道:"我即将闭关,这是我珍爱之物,走之前我得为它寻个好主人。我听过你弹琴,你弹的很好。"
二皇子紧紧抿着唇,他因为激动甚至有些颤抖:"您,您听见?"
他常常在深夜溜出长乐宫跑到无人的学院琴室,在黑暗里任凭自己的琴声环绕。
他知道不会有人来寻他,他们都有更看重的人、更要紧的事,他享受拨弄琴弦时的这种不被打扰的孤独。
但是,当第一次有人看见你的天赋、夸赞你的独特,在不适应的无措之后,涌上心头的是从来没有感受过的,被认可的感动。
"孩子,这样的好琴才配得上你。"
二皇子双手接过这把瑶琴,抬起头眼眶微湿:"谢谢你,骆姨。"
骆明玉微笑着:"巧了,你父皇要送我的饯别礼也是瑶琴,那把琴到时候也送你。不过我可不是白送,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请求?"二皇子笑着回答,"我什么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