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保证哪一次有用过。”江应浔仿佛走近了一些,寂静空间里只有彼此交错的轻微呼吸声:“上一次你去医院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对不起嘛。”南有岁撑起了上半身,对着那个方向,语气里掺杂着撒娇的成分,又重复了一句:“对不起”。
“从明天起,你的作息和饮食时间要报备给我。”江应浔站在床边,垂下眼睛看他:“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看来这招行,南有岁往江应浔那边挪动了一些,伸出手在空气中晃了几下,摸到他的手臂之后,用了些力气往下,说道:“哥哥你坐下。”
感受到床边下陷了一部分,南有岁松开了他的手,他应该没有其他的话要说了,于是躺下了身体,下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呼吸直到现在都烫得吓人。他触碰了下自己的脸颊,又一次拽起江应浔的手,将自己的脸往他的手心里凑,说道:“我的脸好烫,你摸摸看。”
江应浔怔住了一下,手也难得变得僵硬了一些,指节蜷缩,他感受着南有岁烫烫的脸颊,很快收回了手,声音掷下:“睡吧。”
“睡不着。”南有岁眼睛睁得很大。
“已经请过了明天的假,今晚不回去。”江应浔说道。
“真的吗?”南有岁的声音里都在透露着开心,心中的石头莫名落了地,嘴角都在牵起,他很满意地点了下头,心中的那点郁结也消散了:“那我睡啦。”
他的确足够疲惫,没过十分钟呼吸就变得平稳绵长了起来,应该是真的睡着了。
江应浔坐在那里,看着被子里隆起的一团,用眼神细细描摹他的面容,发现他不老实地将手伸了出来,好像是在嫌热,还哼唧一声。
他握住南有岁的手腕,想将手重新塞回去,却犹豫了一会儿,直到自己的手心已经习惯了南有岁手指的存在,没有了异物感。他弯下身,很短很轻地亲吻了一下他的手背,嘴唇刚触碰到一些皮肤,就及时收回了。
像是在自我欺骗一样。
手被放回了被子里。江应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连着带那个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亲吻,都在这个晚上被夜色融化了。
他再一次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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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撩拨
生了这场病之后,麻烦的不是南有岁,而是江应浔。他每天晚上都会照常接送南有岁回家,看见他盖上被子闭眼之后才会离开,如果第二天有课的话,就会连夜赶回学校,回去的时候也要差不多近凌晨了,睡眠时间严重不足,即便如此,每天依旧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距离联考还有两天,画室陷入极度焦灼的状态,大家眼下都挂着厚重的黑眼圈,精神萎靡。晚上结束后,南有岁拖着沉重的身躯坐在副驾的位置,车内无比安静,没有开灯的环境很适合睡眠,每天的过劳导致身体疲惫,眼睛合上似乎立刻就能睡着。
他悄悄睁开自己的左眼,瞟了一眼身旁的江应浔正在启动车子,于是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却听见了来电铃声。
江应浔几乎是秒接,他沉默着推开车门走了出去,对着电话那头说话,神情认真,在思索着什么。
渗进来的寒风让南有岁打了个哆嗦,他抱紧手中的书包和围巾,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江应浔朦胧的侧脸,隐隐约约听见他说的内容,应该是专业上的问题,南有岁认真听了好一会儿也没听懂具体的名词是什么意思。
等他再次进来的时候,身上带了外面的寒风,这强烈的温差让南有岁动弹了一下。
“很冷吗?”江应浔注意到了他的行为,将车内暖气又调高一些,玻璃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光影混作一团。
“还好。”南有岁看透进来的灯光流转在江应浔的脸上,问他:“哥哥刚刚接了谁的电话,很忙吗?”
“同学。学校里的事情,不忙。”江应浔简短地回答他,按照一直走的那条路线开着车,红绿灯路口的时候他回复着消息,亮光照着他的脸庞。
[后天就要考试了,好紧张,我现在已经心跳过速,心梗,心悸心慌了。]
[预感这两天就要失眠了,希望考试那天还能保持住良好的精神状态。]
[……]
本来就觉得紧张的南有岁看见了他们的聊天内容之后情绪瞬间被拉紧,看着群里他们的发着一片哭泣的表情包,南有岁把屏幕熄灭了,他望着窗户外发呆。
已经行驶了十几分钟的路程,接下来的道路,直行还是转弯,南有岁闭着眼都能完整地指出来,他扣住自己的手指,试图让自己跳得有些快速的心脏平缓下来,他开口道:“哥哥,我后天就要考试了。”
江应浔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右手转动了下方向盘,车辆驶入更昏暗的道路,“知道。”
“你当时考试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能不能给我分享点经验。”
“我和你考的内容又不一样,有什么经验可以告诉你的。”凝滞的空气中,江应浔又说了一句,“说了之后不会误导你吗?”
“也是。”南有岁点点头,感觉又陷入了一种无言的状态。
其实他也知道根本没有什么经验可谈,只是想借助和江应浔说话的机会转移点注意力而已。
“你绷得太紧了。”又一个红绿灯的间隙,江应浔手按在他的肩膀处揉了几下,想让他放松一些,干燥的皮肤触碰到毛衣,被电了几下,黑暗之中都能看见静电的亮光。
在江应浔抽离自己的手之后,他按在原来的那快地方,感受遗留下来的温度,看着他说道:“哥哥,我可以去你宿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