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永平留下三万兵士在淼国边城内,率其余兵士回营。又派了十几兵士快马回营,运送一些粮草到边城给留守城内兵士。关琮被绑缚双手、堵了口舌,一可免他逃跑,二可免他咬舌自尽。靖军将其一路羁押回营。待得靖军上下用了饭食,修整个把时辰,就有人提出有一要紧事,不得不速速做下决定了。却是先前那拖云归出宋参将帐篷的兵士。他名为黄聪,父亲是个官身,自恃比平民家里出来的兵士高一等,成日想着出人头地,投机取巧。又向来欺强怕弱,不过是昨日不忿云归待他凶了些,就打算给个教训。这样一来可讨好宋连仁,二来自己也出了气。哪知道,事情到了今日,他那般对待云归,倒可算是延误军机,拖累靖军了。知悉自己算是得罪了云归,若靖军胜仗之事,给云归记一功,那么收拾他是随时的事情。与其让云归翻身来整治他,还不如他先下手为强,抢先将云归藐视军规、无令带兵之事报与蔡大将军,说不得大将军看在他举报有功的份上,就不再计较他昨曰延误军机之嫌了,亦好让其治云归一个重罪!“蔡将军,属下有事稟报!”黄聪自以为思虑周全了,便冲出来在蔡永平跟前跪下。蔡永平看了两眼,发现面目+分陌生,不由蹙了眉头,属下?他何时有这样的属下?“你是何人?我不至于记不清自己的属下黄聪听得这话便觉得脸面狠狠被打了,其实他也知道,依蔡永平的身份,有自己的亲兵,哪里轮得到他来自称大将军的属下?他虽与蔡永平在同一军中,但只能说是蔡永平所统兵士。他本以为套个近乎不碍事,哪知道大将军如此直接揭穿了他。这般一来,他的底气又弱了两分。但黄聪想着此举不成,自己便要更倒霉更没脸面,就强撑起一股气来,道,“蔡将军,是小的冒犯了。昨日有人藐视军规、无令带兵,小的知晓情况不敢隐瞒,现下报与大将军,还望大将军示下!”蔡永平看着跪在跟前的兵士,心里有怒气上来。有人无令带兵,他如何会不知?若非这个人无令带兵,他这个主将即便不死在战场上,回到京都也要受帝王责罚!在攻下淼国边城后,他便问了清楚,是楼参将带来的云幕僚所为。且事情始末、关键细节,还有云幕僚的身份,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既然回营后只字未提,便是打算让这云幕僚将功折罪,不予追究。这件事他不提,想来也没人会提,一来顾忌他这个主将,二来好些人感念云幕僚不顾自己来日可能受罚,明明一个文人,却为靖军领兵上战场之恩。起初,他也怀疑过这云幕僚是否别有用心。是否为了给自己立功,而有意藐视军规。但随后知晓这云幕僚是兵部尚书云锵嫡长子后,便不再怀疑。他与云锵有些私交,知其本性,且不说这样人一手教出来的孩子绝非肆意妄为、沽名钓誉之辈,只说这云归身份,就不必要做到这一步。本来若无人提起,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经此一事,云归在军中的地位必与先前不同,他在往后提点甚至提携一二,亦不算委屈了这孩子。哪知道就有这么不长眼的,在主将只字未提的情况下,还一副大义凜然的模样冲出来说要举报。这不长眼的当着这么多兵士的面,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这件事摊在阳光下,他作为主将,有心想为云归遮掩一二,亦是不能了。心内叹一口气,板着脸明知故问,“你口中之人是谁?”“是楼参将手下的云幕僚!”黄聪说完这一句,立刻觉得心里轻松许多。又有些洋洋自得起来。看那云归就算立了功,也得因他黄聪几句话而遭殃!“放肆!你是什么东西,在这里大放厥词?”楼桓之再亦按捺不住。昨日之事他都听闻了,除了心疼云归不好好保护自己外,本未有多大担忧。他与蔡永平相处时间不多,但大致了解不是个死板的人。今日见蔡永平一副当此事未有发生的模样,便就安了心。哪知竟有不知哪来的跳梁小丑冒出来,对云归心存歹心,故意害他i因楼桓之平日在军中还算是温和的,此时众人见他这般不假辞色,都有些惊讶。但惊讶过后,好些人站出来,向蔡永平道,“将军!云幕僚虽有错,但昨日情况紧急,实在是不得不为!他身为文人,为了我等竟领兵上战场,听闻昨日还差点死在淼兵手下。这样深明大义、勇敢聪慧之人,实在不该罚!”“将军!若非云幕僚识破那盘蛇阵,带兵前来营救,我等哪有这么顺利攻下边城?他实为靖军之幸,是功臣!实在不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