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别怕,我看你妈做了很多回,看都看会了,你担心啥。”
我无奈的抓着父亲的胳膊让他坐到沙发上看报纸,不如我亲自上阵。
姐姐的男朋友
春节前几天,矿上的大轿车每天都去总厂接人,这是矿长很高明的地方,给老矿工的子女提供方便,也给年轻人提供更方便的购物条件。
春节商店可以不休息,饭馆一定要关门休息,因为家家户户都是在家吃饭,而且准备了大量的食物,饭馆即使开也没有人去。可商店不一样,虽然人不会多,但买个小东小西,偶尔缺个啥都还是要去买。
母亲连续做了三天的凉面,父亲说:“你就是个妖怪,大冬天的给人家卖凉面,有人吃才怪。”
结果,所有的凉面刚端到饭馆就给抢空了,回来的孩子们都喜欢吃,冬天又如何,房子里是暖和的。
姐姐是在年三十当天中午回来的,她还带回来了男朋友,那个戴眼镜的电线杆,韩家老二。
母亲气的当时脸就掉了下来,我比姐姐早回来两天,这一次,还是我围着围裙在做年夜饭,母亲没有喊我给姐姐单独开小灶。
韩老二也很别扭的待在我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姐姐害怕母亲发脾气,更不敢安顿韩老二,就任他尴尬的坐在小圆桌旁帮我剥大蒜。
我家的每一个成员,包括小姑小叔家,每一个孩子都长的很周正,可眼跟前这个韩老二因为太瘦,皮肤太白,加上牙齿又特别黄,怎么看都是一个叛徒像或者叫日本翻译官的像,这是弟弟他们那一帮小伙伴给背后起的。
的确,人家的形容也不过分,韩家几个男孩,都继承了憨老头夫妻俩的缺点,小眼睛,白眼仁多,男孩子还都是超白的皮肤,要么是大盘子脸要么是刀把子脸,这个韩老二是他家文化最高的,高中毕业被单位招工,自己好学,成了技术员,这就成了他家的骄傲。
可他家的骄傲在我家的确没法骄傲起来。
姐姐回来这天穿的很漂亮,大红色的妮子上衣,大红色的妮子短裙,黑色皮靴,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长大衣,脖子上是纯白的围巾,那种自己手织的,是之前母亲给织的,让那个弟弟进货带过去的。
母亲爱给我和姐姐打扮,看到流行的毛背心呀,毛衣呀,她都会回利用一切时间给我们织出来,给我寄到西安,给姐姐带到单位。
姐姐没有在信里提到过韩老二,也没有对家里任何人透露过,就怎么直接带回来了。
母亲气的没法给好脸色。在她看来,随便哪个来提亲的不论个人还是家庭条件都比这个韩老二强出很多倍,如今姐姐的做法简直就是丢尽了全家人的脸。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不说话。平日里我家的饭桌基本就是小论坛,谁都可以说话发言,今天多了一个电线杆,大家的嘴都自动闭上了。
我们家的人饭量都不大,加上今天都不说话,所以饭吃的很快,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我们都下桌了,韩老二也很不好意思的放下筷子。姐姐碍于家人的面子,没好意思照顾他。
弟弟吃了饭就出去了,从见到韩老二起一直没打招呼。后来我问他,为啥对韩老二那么大的成见,弟弟说,他非常讨厌韩家的人,打着去医院看他,其实看的是姐姐,一点没诚心。人家家人还在医院治病,他们可好,跑去相亲,心机太重。
我和姐姐坐在客厅的火墙后面看电视,韩老二自己搬了方凳坐在门口。母亲和父亲一人一个沙发,母亲忙着手里的毛线活,父亲有一句没一句的问一下韩老二家里的情况。
五个人在客厅,五个心思,电视在演春晚,电视机里的人笑的开心,估计只有我在看电视的内容,姐姐有些忐忑的看着母亲和父亲,母亲一直低头织毛线不吭气,父亲也假装看电视对谁也不说话,韩老二独自坐在门口,眼睛盯一会电视,盯一会姐姐,偶尔瞟一眼父亲和母亲的背影。
我感觉到他几次想说话,他看着姐姐,可姐姐一直不看他。
姐姐向来喜欢自己拿大主意,比如这次私自带回来韩老二,比如背着父母和韩老二交往。我知道这可真的是戳到母亲的腰眼上了。
我爬在姐姐耳朵边悄悄的问:“你为啥带他回来?”
“那是我,是他自己非要跟着来的。”姐姐的狡辩很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