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野每次都貌似乖巧的连声嗯嗯嗯是是是,转头又充了更多。后来他两又打了新的赌,如果季言礼每天能睡够八个小时,奚野就愿意再多写一套高考必刷题,如果季言礼还能每天放学陪他打打球,奚野勉为其难同意再加两份模考卷。季言礼就此日趋堕落。因为毕竟有早读,六点要起床,他竟然不得不晚上十点就上床睡觉,一开始他觉得痛苦不堪,觉得自己睡这么多肯定要失眠,心想等奚野一下楼,他就偷偷爬起来学习,结果没想到人骨子里就是又懒又贱,奚野一熄灯,他竟然就睡着了,再到后来,睡不够八小时,身体竟然还会主动变困,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想当年,他每天睡四个小时就够活,五个小时就算精力充沛了!但季言礼后来仔细一琢磨,觉得也有可能是因为,之前他每天都在困,就没有不困的时候,天天身处其中,他都感觉不到自己在困了,现在突然间知道了什么是睡饱的感觉,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顿时睡得一发不可收拾。周末奚野还会拉着他睡午觉,季言礼心想他从脱离婴儿期开始,字典里就没有“午觉”这两个字了,但奚野干什么什么不行,拉人上床第一名,简直是连拖带拽连捆带抱,季言礼每次都要一通踢腿和空气狠狠挣扎一番。季言礼只好妥协说睡一会,结果嘴上不困不困烦死个人,实际一倒头就长睡不醒,好容易醒来了,发现奚野居然早就爬起来学习了。季言礼抓起眼镜,气呼呼地冲进书房,一看就气笑了:“你不让我学,自己倒是学起来了!”奚野慢吞吞又从书上撕下一页,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学长,我知道我的成绩进步太快,让你有了危机感,你要是害怕,你就直说。”这话如果放在半年前,季言礼只会心想如果世界上每个人都像奚野一样自信,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人间。当放在现在,他居然有些不确定了。说来也奇怪,奚野的名次每次都在减半,从校七百变成四百用了一个月,四百变二百也是一个月,二百变一百一个月,上个月居然将将卡在了年级前五十。如果不是跟奚野朝夕相处,季言礼简直要怀疑是校长亲自泄题,还不仅仅是泄题,是把答案打成大字报蹲在奚野考场的座位前举过头顶给他抄。上次期中考试,季言礼发现奚野的诗词填空全在瞎写,什么“可怜九月初三夜,我被逼着写作业”“三十功名尘与土,一看都是二百五”“我家洗砚池头树,个个都是石榴树”“劝君更尽一杯酒,红酒白酒朗姆酒”……季言礼气得头发都要站起来了!当即二话不说收东西回家,说你什么时候背完古诗词我什么时候再跟你说话。这招有点过度好使了,奚野隔天下午就抱着季言礼之前给他准备的“高中必背篇目大全”,来敲他的门,一边敲一边喊:“我背完了!”信他个锤子!季言礼最不喜欢人撒谎,不悦地推开门,看他披着夹克外套,支着长腿,大冬天的哈出热腾腾的白雾,笑得一派天真,把厚厚一本必备篇目往他手里一塞,说:“你查。”查就查,季言礼根本不需要翻什么必备大全,直接就抽句子要他接着往下背。结果真是奇了怪了,不管是要他接下句还是接上句,不管是高一的诗还是高三的诗,不管是长的短的,奚野全都倒背如流,越背越神气,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季言礼奇怪道:“你之前就会背?故意在考场上乱写的?想气死改卷老师还是气死我?”奚野摸了摸鼻子:“那倒不是,之前没背,但我诗兴大发,万一我编的和诗人不谋而合……”季言礼心说不谋而合?靠什么?靠“红酒白酒朗姆酒”吗?王维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那你是怎么背的?”季言礼更奇怪了,必修加选修,还有蜀道难和离骚那种佶屈聱牙的篇目,他初学的时候也是每天早起二十分钟晨读和睡前闭目复盘,才慢慢记牢的。奚野推着他挤进屋,反手把门关上,衣服带着室外的寒气,俯身亲他,含糊道:“就这么背的呗。”后来季言礼晕晕乎乎,就忘了继续追问了。结果又是一次,季言礼在他家刷卷子,刷得正起劲正专注,感到温暖还带着薄茧的手指探进了他的衣服下摆。季言礼丢笔仰头道:“别闹,我要学……唔。”奚野轻捏着他的后颈,alpha身上的信息素霸道地卷来,唇舌交接,季言礼挣扎了半天,感到一块甜腻的糖块儿被渡进了嘴里。奚野笑眯眯地放开他:“学长,看你学累了,给你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