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在空中爆裂开来,碎散成无数燃烧的碎片,宛如流星般坠回下方的冰雪森林。刻托透过舱窗凝视着下方,痛心地红了眼。无法获得塞琉古斯的信任,研制能拯救人鱼的药剂也是举步维艰。无论是示弱或是引诱,恐怕都无法故技重施了,他必须……想办法掌控局面。海王星。“刻托,按你说的,卡戎安排好了,行动吧。”听见耳畔冥河水母细微的声音,刻托在黑暗的牢狱中倏然睁眼,听见牢房的门被开启的声响。“陛下要见那个小奴隶,把他带出来吧。”刻托一动不动,任由狱卫们解开锁链,将自己架起来。片刻后,牢狱内外一片骚动,一抹银紫的小身影从海底牢狱中左躲右闪地敏捷避开狱卫窜了出来,周围密密麻麻的监视水母们不知怎么像发疯一般横冲直撞,将追出来的狱卫撞得晕头转向,一刹那,那逃出来的小奴隶就在牢狱外的海底森林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你们说……他逃了?”塞琉古斯瞳孔缩紧。面对星王的雷霆之怒,狱卫们瑟瑟发抖,不敢应声,受到他恐怖的精神能量的影响,一旁的精神水母伞盖上的一千只眼睛都闭了起来,白色触须缩成一团。塞琉古斯盯着它,脸色难看至极。本来因为想起那个小奴隶曾经在zero面前也不曾畏惧露怯,在那个塞壬提斯献祭的深坑内更冒死护他,他还有几分怀疑,他是不是误会了他,结果他竟然一逃了之……那可恶的小东西,是彻头彻尾的耍了他吗?冷笑了一声,他转眸看向卡戎:“吩咐下去,不要放过海王星的每一个角落,务必把他给我抓回来。”伏在海底悬崖上,刻托朝下望去。银色的求特鱼群环绕着星核游曳,宛如璀璨的群星,这里承载着他与塞琉古斯的旧日记忆,也是他们生离死别的锚点。秩序水母的精神禁制固然强大,可也有自己的盲区,为什么,它明知曾身怀诅咒的祝福水母被禁锢在星核,多年来却一直没能消除这个隐患……又为什么,塞琉古斯当时明明已经继承了星王之位,与秩序水母达成精神联结,却在进入星核献祭自己时,秩序水母没能阻止,任由它接纳的星王堕入了黑暗?多亏了冥河水母的提醒,让他想到了这个他从未思考过的问题。答案只有一个。那恐怕是因为,这里就是秩序水母的力量盲区。他愿为这个推测殊死一搏……塞琉古斯,但愿我能赌对。放开爪间被捏晕的一个监视水母,把它狠狠拍醒,他咬牙一笑。一刹那,整个王庭的监视水母都闪烁起来。“陛下!发现了那个小奴隶的行踪,他在星核区!”“他怎么会去那儿?”卡戎夸张的惊呼,“那可是只有陛下能去的禁区,擅闯星核区,他是找死吗?要是他真去了那儿,估计能找回来的只有尸体了……”藏在悬崖下,刻托静静地盯着监视水母看了片刻,抿紧嘴唇,突然朝下方的鱼群纵身一跃。被他的突然闯入惊动,刹那间,无数看守着星核的求特鱼将他环绕其中,朝他蜂拥而至。他蜷缩成一团,紧紧护住腹部,顷刻感到浑身各处袭来被撕咬的痛楚,身体向星核深处迅速沉去,他深吸一口气,视线穿过鱼群望向上方,仿佛穿过数千年的时间,与那个曾在绝望等待的尽头来到此处奔赴死亡的身影遥遥相望。塞琉古斯,我迟到了……你,还会赴约吗?
失血的眩晕令视线渐渐模糊起来,意识也开始溃散。“图坦卡蒙!”突然,一声嘶吼从上方传来。一抹金色的身影猝然闯入他有些昏昧的视域,像一柄燃着火焰的利刃插进鱼群中心,巨大的鳍翅将他笼罩其间,身躯被紧紧拥入炽热强健的怀抱里。下一刻,他们便沉入了星核深处的洞窟内。“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来这儿?”绿眸怒视着他,“想要替墨洛耳盗取星核吗?就凭你?你是找死!”刻托虚弱地盯着他笑起来,恍惚竟觉得的情形像极了当年,而今他竟然成了胡来被怒斥的那一个。“你笑什么?”塞琉古斯用鳍翅封住洞口,垂眸扫视着他遍体鳞伤的身躯,把他一把按在岩壁上,捏住了下巴,低头朝他脖子上一处足以致命的咬伤舔去。刻托咬牙强撑着精神,盯着冥河水母从他的后颈露出触须,再次朝塞琉古斯的耳洞袭去。刹那间,塞琉古斯浑身一震,瞳孔扩大到极致。刻托注视着他的双眼,害怕冥河水母像上一次一样未能突破禁制,却见近处他布满血丝的绿眸大睁着,宛如龟裂的瞳仁映着自己小小的倒影,睫毛剧颤着,混着鲜血的泪珠一颗颗沿着他泛红的眼眶散逸到水中。“塞琉古斯?”他小心翼翼地唤他的名。连唤了数声,凝视着他的瞳孔似乎才有了一点反应。“刻托……”回应了这声呼唤,金尾的王者将面前遍体鳞伤的小人鱼死死焊入怀抱,记忆如久缚的困兽在脑海里冲撞。——所有的一切……属于他自己的,属于刻托的,从旧日到末日,他从来不曾知晓的,被他忘却的,所有秘密,所有遗憾,都在此刻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他曾固执以为遗弃了他,也会再次遗弃他的存在,从来不曾有一刻放弃过他。他们背道而驰的数千年……一直在执着的围绕着彼此旋转——心之太阳……刻托给予他的名字,竟然是这个含义,而他到此时此刻才知道……也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知道了那个他找到的金色微雕到底代表着什么,刻托深夜流下的眼泪是为了谁,为什么会在昏迷中呼唤他的名字,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将他推开,又奋不顾身的救他……为什么会在蒙受冤屈时无法反抗地沦为囚犯……为什么与他重逢时会变成人类的模样,生命核心碎得不能再碎……他想知道的一切,都得到了答案。“刻托……我是不是在做梦……”这些属于刻托的记忆太震撼,太冲击,以至他回不过神来,恍惚而混沌,可没有听见回应,他心一沉,垂眸看去,才发现怀里的刻托脸色惨白的闭着眼,已经失去了意识。“刻托!”三天后,王巢内。“塞琉古斯?”从噩梦中醒过来,刻托惊叫了一声,骤然睁眼,立刻对上了正专注凝视着他的狭长绿眸。心疑这还是在梦里,刻托抬起蹼爪摸了摸他的面庞。触感温热真实,他也同时注意到了自己的蹼爪——似乎骨骼长大了不少,而蓬托斯之矛的一端也缚在腕上,另一端则缚着塞琉古斯的颈项,活像一条狗链。不知他昏迷了多久,塞琉古斯的眼下一片青黑,丝毫不见没了之前冷傲星王的神态,沧桑憔悴到了极点。显然,在他昏迷期间,他一刻也没有合眼。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