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个窄小又阴暗的房间,居然还真的挤出了一条狭窄的区域放卫生间和浴室。当然所谓的卫浴也只有一个沾满尿渍的马桶和挂在马桶上方摇摇欲坠的花洒。
伊雷把门关上,脱下外套扔在床上,“不是要洗澡吗?你先去吧。”
雪莱看着那个简陋的卫生间皱起眉,“我今天出发前刚洗过一次澡。我是替你问的,是你该好好洗个澡了。”
“我?”伊雷愣了一下,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袖,“身上有味道?我怎么闻不出来?”
“……”雪莱冷眼看着他,“等你有味道的时候就晚了。我会解雇你然后把你丢进路边垃圾桶,且这个过程中不会让你靠近我两米之内。”
伊雷笑了,做了个投降的手势,“行,都听老板的,我去洗。”
说着,伊雷就开始解衬衫的纽扣,把衣服往下脱,“至少这里还有热水供应,不洗白不洗。就是最好别用他们给的沐浴露和洗发液,有时候你不知道里面会被人加什么怪东西……”
“哈尔顿!”雪莱忍不住出声打断他。
“怎么了?”伊雷提着裤腰回头。
“衣服去里面脱!”雪莱指着卫生间的门提高声音。
伊雷不以为意,“你又不是没看见过……”
“去、里、面、脱!”雪莱忍无可忍地重复。
伊雷耸耸肩,一只手提起裤子,踢掉鞋子,赤脚走进卫生间后关上了门。
破旧的塑料门没法完全关上,雪莱能听见门缝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然后是拆卸和擦洗声,应该是在清洗马桶和花洒上的污渍。
雪莱闭上眼在靠墙那侧的床上躺下。他知道这种小旅店的床铺多半也不干净,但至少床单洗得发白,比起房间里的其他地方显得更加安全。
不一会儿,卫生间里拆卸和擦洗的声音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花洒倾泻而下的水声。
床铺对面有个简陋的梳妆台,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正好对着他这边的床铺,一睁眼就能看见自己的脸映在镜中的样子。
肤色白净,五官精致,比同龄人更显稚嫩的脸型,只是发型乱了几分,漂亮的蓝色眼睛里也有着藏不住的疲惫。
雪莱从床上坐起来,走到镜子前,撩起盖住后颈的长发,露出那块始终在隐隐作痛的腺体。
即便对着镜子也无法看到脖子后面的状况,雪莱伸手去摸,摸到了一片凹凸不平的狼藉和隐隐的潮湿。
在这一刻,雪莱忽然觉得时间过得实在是太慢了。
窗外已经一片漆黑,而距离他离开南特,只过去了八个小时。
还要多久才能到因布山?还要多久他才能从这种无尽的痛苦里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