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普通通?”那男人哼了一声,显然十分不满沈槐之对自己手中之物的轻视,他贪婪地望着自己手中的瓶子,“沈老板是个外乡人,当然不知道这水的奇妙,我们行江城的公子哥可是都知道的,这水喝进口中比那琼浆玉液还要管用,这水就是观音菩萨手中的玉露,喝之可以忘忧可以解愁,就连前段时间年关的梅花疫,都是靠它治好的!再说了,你也买不到!”
那人把瓶子往沈槐之手里递了递,虽然意思是给沈槐之但眼神却显示出他的万般不舍和心疼,视线仿佛黏在了那瓶子上:“沈老板,试试?”
“不用,谢谢。”沈槐之拒绝得干脆利落,“但是兄台你说我买不到是什么意思?我有钱还怕买不到这忘忧水?”
“哦,这个呀……”那人听到沈槐之问买卖,立刻拿出奇货可居的姿态,“因为早就停办会员了,沈老板既然是今年春来的行江城,那必然是不可能是会员的,现在会员还停办了,嘿,您要是想买这个好东西,那就只能靠我!”
“停办了?”沈槐之作出一副很惋惜的样子,“好可惜,那兄台这会员可就值钱了啊!这么说的话,可否将水再借沈某一看?”
那人见有戏,忙不失迭地就要把水瓶往沈槐之手里递,却不曾想半路就被人给拦走了。
宁风眠甚至不想让沈槐之的手指碰到那瓶子。
“怎么回事?”犯瘾之人十分敏感,立刻尖叫道。
“没事,兄台放松一点,他是我的家仆,新东西自是要由他来查看的。”沈槐之边说着边把酒递到那灰衣男人手中。
宁风眠使劲晃了晃那瓶中之水,然后对着光线仔细研究它的颜色,最后打开瓶口闻了闻那水的气味。
在宁风眠研究忘忧水的空挡里,沈槐之也没闲着,趁这人犯瘾和喝酒抓紧机会就问了起来:“这位兄台,我有一事不解啊,这忘忧水我沈某也听说过,还准备来了就找个机会让哪位兄弟引荐一下让我也入会,但是确实奇怪啊,我沈某开店这么久,卧听风里来往的小公子也不少,但竟无人提起这忘忧水,确实神奇!”
“嘿,沈老板,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沈老板来了行江城这么久,想必应该也听说过存喜楼了吧。”
“那是自然。”沈槐之诚恳地点点头,“业界翘楚,是我沈某不可企及的高度。”
“这忘忧水和存喜楼的关系匪浅,存喜楼的老板以前叫张春生,也是鄙人故交,就是他邀请我进的无忧会。”
“无忧会?”
那犯瘾之人浑然不觉自己已经犯了无忧会之中的禁忌,继续滔滔不绝道:“我说的这个会员指的就是无忧会啊,只有无忧会的会员才可以买到忘忧水。”
“原来如此。”沈槐之点点头,“对了,但是我听说存喜楼的老板姓路?”
“那是现在的老板,存喜楼就是我朋友张春生开的!”那人提及张春生,骄傲之情简直溢于言表,“要说我朋友张春生,那可是个人才!他原本是在北疆做些和域外游民的来往买卖,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来行江城开了这存喜楼,没想到啊,嘿,这酒楼一开就火简直一桌难求,后来他就又开始卖这忘忧水,真是一喝忘忧啊……”
“那这张老板怎么舍得把这么大的酒楼出手的?”沈槐之故作不解。
“哎……人有旦夕祸福啊!”那人重重叹口气道,“听说是厨子不慎引来大火,没多久就把整个张宅都烧得一干二净,张老板一家一个也没逃出去。”
“一家都死了?那现在的路老板和张家又有什么干系?”
“这我就不知道了……现在的路老板从不和我们熟络,也不准再引荐新会员了,哎!”
“那如果我想忘忧水呢?”
“嘿嘿嘿,沈老板,所以说你只能靠我呀!”那灰衣男子干笑道。
“啊,谢谢!我再想想,”沈槐之掏出一锭银子递到那男子手中,“这个就算今天劳烦兄台跑一趟的辛苦钱了,多谢!”
不能和已经被巴雅水驯服的人扯上关系,从小接受禁毒教育的沈槐之自然是非常明白这一点的。
“咱们出去走走吧?”宁风眠等送走那人后,折返回来和沈槐之说。
“嗯。”有玉衡和天枢几个姑娘家照应,现在沈槐之和宁风眠二人也终于可以从卧听风中偶尔解脱出来了。
才刚入夜,天空是将暗未暗一片朦胧的黛色,落栗和金姑娘带着几个孩子出门看热闹了,院中是难得的安静。
一枚淡白色的上弦月弯弯地挂在天上,已经有星星开始闪烁了起来。行江城已经入夏,日落后的风却是微凉的,沈槐之觉得很安宁,内心十分平静,尽管刚才从那人口中得到了很多消息,他却暂时一个字也不想去提及,而宁风眠也十分默契地不说。
“一天之中我最喜欢的时刻就是现在的,尤其是夏季的时候。”沈槐之轻轻牵起宁风眠的手说道,手中牵着的这只手实在是太过熟悉,将军的手很大,布满茧子和伤痕,是十分粗粝但又极其温柔的手,是不容置疑却又小心翼翼的手,是带给他无上欢愉又能让他安稳宁静的手。
那只手反握过来,把沈槐之的手又紧紧包在掌心之中,轻声在沈槐之耳边道:“等一切尘埃落定,要带你去一趟北疆,带你看看戈壁黄沙里的落日和新月,带你看大祝最壮丽的日出。”
“一言为定!”沈槐之仰头望向宁风眠,即便历史的结局如此沉重,他依然对宁风眠规划的未来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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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将军的未来里有自己,那便够了。
“一言为定。”宁风眠答道,手指轻轻捏了一下沈槐之的虎口。
“哎?”沈槐之倒是不干了,“你们祝国人承诺就是这么简单的吗?”
“嗯?”
“那可不行,誓言是要有仪式感的,”沈槐之看着一脸不解的将军,噙着笑意举起两只紧紧缠绕的手:“我教你啊!”
说着,沈槐之抓住将军的手,示意将军和自己一样握拳,然后伸出右手的小拇指勾住将军左手的小拇指:“将军承诺日后要带我去北疆看日落,我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