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朝堂之上被你吞吃了利益的,或多或少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千方百计地在父皇面前说你的不是,是与不是?”
我定定点头,深以为然。他眉开眼笑,语气霏微。
“而你在苏府,又何尝不是?”
见我瞪大眼睛,陷入沉思。他轻笑一声,乘胜追击。
“怕是卿最顺的日子,便是在那苏家武场,是,与不是?”
我重重颔首,继而似乎撞破了什么禅机,惊愕地对上张怀民笑而不语的视线,与似是而非的略一垂眸。
我清了清嗓子,直直道。
“怀民是说,无论我身处何方,都为人所不容。原因有二,一为触碰到了他人的利益,二为我段位不够,为人所欺。”
张怀民笑得讳莫如深,开怀一如并肩的那些年岁,少年轻狂,无事忧伤。
“卿虽意识消沉,却还是思维敏捷,没有半分迟钝。”
我又羞又恼,手象征性地落在张怀民顺滑的衣衫上,拨乱了谁的风声?
我面色好转,却还是些许的黯然。
“难道,这死局无终,终其一生,都要为上位者倾轧,为平位者不惯,为下位者不耻。此生何义?”
张怀民浑不在意地漠然道,深不见底是,孤寂与不可亵渎。
“那么,就做那权倾朝野,无人敢轻视,无人敢算计,无人敢鄙薄的,权者。”
我惊惶地望着他,走了音调。
“怀民,你哄我不必如此周折。”
张怀民却一本正经地舒展面容,温和道。
“钟离,我曾几何时断言过,你必将直属东宫?”
我又是一怔,半晌才道。
“你不是在哄我,你是在给我承诺。”
他孺子可教般微微点了点下巴,脸上是淅淅沥沥的爱意,无处不是。
“钟离,你不出现,会有张钟离出现,王钟离出现,我与张乔延的殊死博弈不在今朝,就在明日。所以,我知道你颇为负担,但是,诚如萧遥所嘱托的,请好好活下去,不要让她失望。”
我完全呆住了,结巴着堪堪问道。
“你说……什么?”
张怀民无奈地蹲下身子,温热的手掌轻柔地安放在我的头顶,不自然地搓了搓,我僵硬得不行,全程一动也不敢动,任由他触摸。
他却捎带克制的收回手,不好意思地一笑,轻佻之色灼灼其华,却逃之夭夭。
“钟离,你想来并不会知道,萧遥在我靠近的时候,趁机向我一笑,然后一字一句地说,要我好好待你,她能看穿,我们的动念。”